落日的余晖洒在锦江上,湖面波光粼粼,金色的暖暖的夏季就这样在岁月的朝霞中展开对大千的温柔。
傍晚,姜城。
汪洋恣肆的下了三局棋,赵璃沫在五子棋俱乐部的收益是三块钱。俱乐部的学长看着她,有点陌生地带着狐疑目光朝着赵璃沫手上结的痂望去。
赵璃沫甩了甩手中的三枚人民币,一元的,也挺好,她心想。
“赵璃沫,你这手法怎么总是这么老道?孩子,给学长贴点脸吧。”高学长说。
她愣了愣,眼睛眨了眨,说:“学长,你想多了,我是自娱自乐,你至于吗?”她拍了拍学长的瘦削的肩膀,转身倒了一杯茶。
一子未了,赵璃沫又吃了高学长一子。“哈”她笑了笑。
“璃沫,怎么那天没去补课?”赵璃沫的声音在高学长那里挥之不去。
“没、没什么,崔老师生病了,唉。”赵璃沫说。
百叶窗像计算机设计好的那样,被晚风吹起,转而又垂下。“唉,崔老师年纪大了,肯定也不愿意代课——话说过来,你手上的伤怎么回事?”高学长问。
赵璃沫的头上的刘海被风吹起来,飘扬在头顶上空,她的隆起的脑门在五子棋的胜利下显示出原罪的畅快感。
身上穿着深蓝色绣花夏季外套,她不好意思地遮了遮那道疤痕。
二人沉默的半刻,赵璃沫舔了舔嘴唇,“学长,该你了。”她悄声说。
“啊?这么快!”学长还是对那道疤痕心有余悸。
总是这样来回往复地慢磨时光,赵璃沫手中的青梅绿茶完了又倒,倒了又完,来回有十几次。
她站起来,阴沉着说:“该回去了,学长收拾还是……”
高学长正在思索下一次落子,有些懵圈地抬起头,半晌,惊讶地张大了嘴。
俱乐部门口,高学长拽住赵璃沫的手。
“放开我。”赵璃沫说,没有回头。
还是那样的姿态,赵璃沫的心砰砰乱跳,她的眼睛有些干涩,嘴唇也长了许多角质。
高学长的脸滚烫,“璃沫,这次有进步,你真的长大了,学会下棋了。”高学长的话是这么不食人间烟火,每一字的口气都是毋庸置疑的情暖。
“放手。”赵璃沫轻轻地说,她用尽了全部的力气要扯开高扬琪,可是最后的结局却是被他紧紧抱在怀中。
“璃沫,补习班的事情可以更好,前提是你没有被人身伤害,原谅我,可是这是毫无意外的事情,她完了。”高扬琪把头埋在她的浓密的黑发里,三日前洗得头,头上还漂浮着栀子花和迷迭香。
赵璃沫不可克制地啜泣,她转过身,手上的右手奋力地要挣脱高学长束缚,她好像要将圈套圈在设计者那里。
高扬琪左手拉住她,右手一把将她揽在怀中。
“璃沫,你已经大学了,读大学了——璃沫,你爸爸说了,我是你唯一的安排,没有之一,是唯——一。”高扬琪将火气埋藏在喉咙里,梗着脖子捂住她的脸。
赵璃沫的脸埋在了高扬琪的胸脯中。“今天好热啊,姜城的夏,就是这么大快人心。”他说。
高扬琪吹着口哨,昂起头像最终的赢家那样,看着他盘下的俱乐部的一切。
不大的空间,总共有一百多平米,墙纸是紫罗兰的绚烂与耀眼,仿佛置身花海一般诗意又浪漫。三排,每排五个座,高扬琪和她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角落里很好,仿佛人很多,有安全感。”她说。
希望总是在克制住自己的欲望,毕竟希望过于贪心,总是在索求更多,虽然是不可能的意外之喜,他还是硬着头皮解释道:“所以说,你是为什么不再理会我?在那之后?”
高扬琪明白,他还是太年轻,毕竟理由并不是那么好回答,那么诚恳的,最起码。
高扬琪的父亲和高扬琪讲的很明白了。
高扬琪忘不了,那是一个夜晚,他在读高中一年级。
案几上是他公司的机密文件和大致数据。
深吸一口雪茄,牛皮转椅上的高父肥胖且彪悍,领带随手不修边幅地搭在椅子后面,高父挥挥手,招呼门口有些书生气的高扬琪过来。
那时的高扬琪脸上还没有油腻的脂肪,很清瘦,头发一丝不苟地整整齐齐地排布在每一寸土壤上,不留一丝空隙。
他的白衬衫差一点夺门而逃。“父亲,这几天没有和许弦静来往,我一直很好地准备课业,并且老师也承诺了,不会让我随便考走哪个名校,已经基本确定了。”
他的声音有些怯懦,颤抖着飘向高父。
那晚上,父子二人促膝长聊。第二天,高扬琪骑着单车,跑了三十多里,一直跑到海边。
“啊——”他张开双臂,拥抱着这新鲜的海浪与翱翔在天边的苍鹰。
赵璃沫读大学了,高三的暑假照旧没有看到万书墨,她没有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