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前拦住邱洛英,扬声道:“你先莫掰扯!我且问你,你要收徒,我可答应拜师?既没拜师,缘何要叫你师父?”
邱洛英笑:“早晚的事。”
“早便是早,晚便是晚,差一时一刻,都当不得真。比如他们两个,早就心心相印,相许终身,在众人眼里他们已经是一对夫妻,可事实呢?”
“哼,谁说他们是夫妻,我可没同意。”
“你是他们什么人,为何要你同意?”
“我是这小子师叔,他自打出娘胎就得听我的!”
“婚姻之事,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敢问,你为何要替他作主?”
“我是他师叔,自然做得了他的主!”
“他父母尚在,且未将他婚事托付于你,你强行作主,便是越俎代庖,倚老卖老,无理取闹!”
邱洛英变了脸。他冷冷地看着荼小西,这是他第一次觉得这丫头野性难驯,有些后悔带她出来。大庭广众之下,他又不好拿长辈的款压她——以这丫头的性子,怕是压不住。不,是肯定压不住。他只能压住心里的不快,等着她收场。
荼小西见邱洛英脸色微变,不由有些得意。她继续侃侃而谈:“他二人两情两悦,又有父母支持。作为师叔,你只有等着喝喜酒的份,别的,轮不到你说话。何况,民间有句俗话: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婚。毁人婚姻,不亚于夺人性命,虽不算犯罪,却极不道德。”
邱洛英道:“我既是他长辈,便对他有管教的权利。我看不上的人,他便不能娶。”
荼小西道:“既为长辈,当有长辈的宽容与大度,人家的婚事,自是以人家自己的幸福相关,便由不得你的喜好。若你与所爱之人,因长辈干预不得不分开,你又作何感想?”
邱洛英被刺到痛处,不由得面目通红;荼小西故意视而不见,继续说:“若他二人有缘,任你费尽心机,也终究会成为佳偶,你何苦作这个恶人。若他二人无缘,过后自然会散,你更不必作这个恶人。”
一席话,说得围观的众人纷纷赞叹。邱洛英里子面子都失了,反而失笑:“丫头说得极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与外人何干。你也是个外人,本不与你相干。既掺和了半日,想必也口渴了,去那边店里休息一会儿,喝杯水酒如何?”
荼小西暗自诧异,这邱老儿不是喜欢咄咄逼人的么,怎和此刻却变了个人似的?莫不是因为我戳了他的痛处?若不是他非要棒打鸳鸯,我才不会说那些话。邱洛英却已经转身,大踏步向一座外观豪华的酒楼走去。荼小西揉揉鼻子,问罗子谦二人:“你们去不去?”二人赶忙摇头,复又称谢。荼小西学着邱洛英的模样,将头一昂,冲二人摆摆手,大踏步去了。
邱洛英坐在酒楼大厅正中的桌子上,背对着大门。荼小西背着手,踱到他跟前,探过向看他的脸色。他依然铁青着脸,不由得吐吐舌头:“还生气呢,好小气啊。”
邱洛英沉声道:“我平生最恨别人揭短,尤其是当着众人。此事乃我心中隐痛,被你这般说出来,着实伤人。”
荼小西耸耸肩:“你有隐痛,别人未必没有。你既吃过这种亏,应更能体会他人之苦,却在同样的事上伤人,更是不该。”
邱洛英瞪她一眼:“你懂什么!只知道胡乱掺和,以后有你吃的亏!”
荼小西莫名火起:“是,我不懂,我无知,我无礼,我不可受教!我吃不吃亏,与你有何干系!我原本自在如云,来去自如,是你非要拘了我来,去你的什么破阁,又一天到晚板着脸挑事,我说什么,做什么都不对!既如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彼此毫不相干!”
言毕转身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