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鸿挑了挑眉,撩起眼皮,似笑非笑地说:“这年头,做个正常人可真难!不过是机缘巧合,和姐姐投缘,多说了几句话,在某些人眼里就如此不堪。你们说,这人的心里装的是什么,怎么好端端的事儿,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如此难听呢?”
春嫂说:“心里装的是什么,我不知道,嘴巴里一定是含了粪的,不然怎么会这么臭!”
荼小西深深吸了两口气,说道:“我人品如何,不劳邱阁主操心。我荼小西为人行事,只须对得起天地良心,无须对得起你。在你阁中数日,一没窃取机密,二没坏你生意。被你阁中人监视,刁难,强逼,我还未向邱阁主讨要说法。邱阁主既然倒打一耙,我也无须再为你留着颜面。我走的时候,依照栖霞镇客栈的盘费,留足了我在贵阁后期销。所以,我与你两不相欠!”
说完这句话,荼小西将手的挥,一个茶杯应声碎成两半。荼小西说道:“请各位作个见证:自今日起,我荼小西,与邱洛英邱阁主,毫无瓜葛!山高水长,各自珍重!”
邱洛英撇撇嘴:“避重就轻。你既入我阁门,不得我允准,擅自出阁,是为无信。你既拜我为师,我未开言,你却以下犯上,擅自断绝关系,是为无义。”
荼小西不觉失笑:“笑话!在座谁人不知,是你求我,请我去的摘星阁。我从未答应拜你为师,一切是你一厢情愿。我不辞而别,也因你阁中待客之道过于苛刻。怎么,阁下看中的人,只有你弃了人家,没有人家离开你的理么?纵是天皇贵胄,怕也不能这么霸道!”
“好啦,好啦!吵得我头疼。多大点子事,也值得你个老江湖,跟孩子们计较,真替你害臊。环儿,你把你那体已茶,给荼儿泡上一壶。天干物燥,别上火了。各位,晚饭都吃了没有?我可还没吃呢,刚剥一个芋头,被老邱给混得,也不知道掉哪儿去了。”
荼小西只以为这是逐客之意,回身对云起鞠了一躬,眼中含泪,勉强说道:“谢云师父收留之恩!不敢再叨扰各位,荼小西这就离开,不给各位添麻烦了!”
说完,转身向外走。
屋内众人一愣,云起率先反应过来,叫道:“荼儿去哪里?我老人家坐了这半日,肩颈酸困。上次你给我拿捏的挺舒服的,我还想着一会儿再享受一回。春儿,快拉住她,莫叫她跑了!”
春嫂早一把拉住,嘟哝道:“丫头,你急什么!他们都馋我的桂花酒,我悄悄地给你温了一壶,你可还没尝过呢!”
江离双臂抱胸,恰好堵着门口,似笑非笑地说:“春嫂,我可听见了!桂花酒开了坛,也不说请我尝尝。一会儿我要借荼荼的光,好好地造几坛。”
荼小西见状,有些不知所措,回头看向云起。只见云起目光温和殷切,微微地点头。荼小西又看向邱洛英,只见他跟没事一样,坐在云起的书桌旁,用云起的杯子喝着茶。
原来对他来说,这一切不过是开胃茶点罢了。荼小西心中冷笑,终是自己太较真。如此走了,倒显得自己小气。也罢,权当他不存在好了。
遂向春嫂道:“春嫂,我就是有些口渴,等不及环儿的茶,正欲出去寻些喝的呢!”
江离哈哈一笑,率先走出去:“那就不客气了,咱们去拿酒!”
春嫂迈开腿去追:“那是给荼荼留的酒,你莫要给喝光了!”
荼小西不由嘴角上扬,也跟了出去。眼角的余光瞥见墨鸿守在门口,便止住脚步:“墨鸿?”
墨鸿耸耸肩:“姐姐倒好,有好茶喝,还有好酒。什么都没我的份。”
荼小西有些不好意思,拍拍他的肩:“墨鸿,等你身体好些,姐姐亲手为你酿酒。你想喝什么,我给你酿什么。”
墨鸿眼睛亮晶晶的,问道:“真的吗?姐姐可不许哄我。”
荼小西的手攥成拳,轻轻地在墨鸿肩窝里捶了两下:“傻孩子。你待姐姐的情谊,姐姐没齿难忘。怎么会哄你呢!”
墨鸿偏了偏头:“没齿难忘——不好,不好。若是没了牙齿,许多东西都吃不得了,纵有好酒,也没多大意思。姐姐,我只记得你要亲手给我酿酒,别的,我不管了!”
说完,转身跑了。荼小西跺着脚喊:“你又去哪里?”
墨鸿已经跑进黑暗里,仍旧回头答道:“我回房温书……”
春嫂荼小西的房里点了三四盏灯,亮如白昼。荼儿提了两壶山野茶,春嫂开了一坛酒,并几个小菜,和江离荼小西四人围坐在小桌旁。
环儿不会喝酒,只在小杯里斟了些茶,和众人对饮。
江离笑道:“环儿成年了,也该学着喝酒了。不然新婚之夜喝合卺酒的时候,你未来相公可要占尽便宜。”
春嫂啐了他一口:“没个正形!哪有对未出阁的女孩儿家说这种话的!该打!”
江离在自己嘴上轻轻打了两下,说道:“春嫂,我自己打过了,该罚我了!罚酒三杯,如何?不然罚六杯!”
荼小西扑哧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