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温青山如此神情,薄言归却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明晃晃的偏爱又怎么了?他与她,没什么可见不得人,孩子都这么大了,秀个恩爱又能如何?
今日不同往昔,早就不是那个遮遮掩掩的年岁。
“只要她乐意便罢。”薄言归抬眸瞧着温青山,“汉王也是过来人,有些事情想必不需要本王多说,亦是心中明白,不是吗?”
语罢,他抬眸看了一眼门帘方向。
温青山顿了顿,忽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是了,是过来人。
曾经也想过真心相待,可惜时不待人,等着有这个能力了,却是再也没了机会。
瞧着温青山略有触动的神色,薄言归又呷了一口杯中茶,“汉王只管放心,温少卿不是小孩子,他长大了,能保护自己,且在某些事情上,有自己独特的见解,远胜过你所想想。”
“摄政王这话说的,好像对犬子颇为关注?”温青山目光微沉。
薄言归挑了一下眉眼,“所以,对汉王来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听着像是好事,但又不是什么好事。”温青山意味深长的开口,“薄言归,本王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但是奉劝一句,少打他的主意。”
薄言归笑了,“你就这么肯定,是本王在打他的主意?”
温青山:“……”
“中毒的不是本王,下毒也不是本王,这里面是什么意思,还需要本王多说什么?”薄言归目光微沉,“汉王要追究的,应该是幕后黑手。”
温青山也不是傻子,朝堂上摸爬滚打多年,行伍间生杀多年,什么没见过,只不过有些事情还真不是自己的预料之中。
“有时候,本王觉得让他吃吃苦头,也许就会明白汉王府的意义所在,会知道本王的用心良苦。”温青山苦笑两声,“可现在才发现,似乎是行不通的。”
薄言归静静的听着,也不插话,由着温青山自言自语。
“这小子脾气太倔,你越是如此,他越是与你背道而驰,根本就不听使唤。“温青山直摇头,”真是拿他没办法,简直是……与他母亲的倔强是一模一样的。“
薄言归敛眸,“有没有想过,也许他这性子也是随了你?“
“本王才不是……”温青山的话还没说完,下半截被自个吞了回去。
这下子,轮到薄言归开口了,“孩子的秉性在很大程度上,受教于日夜相处之人,但骨子里的东西却是与生俱来的,比如说父子天性,刻在血脉里的血缘。”
“这……”温青山愣了愣,着实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薄言归又道,“父子总归是父子,不管闹得多僵,只要内心还有对方,都不会渐行渐远的。但若是强迫的话,可能就有点问题了,汉王自己是什么性子,心里应该很清楚吧?“
“这话是什么意思?”温青山皱了皱眉头。
自己都这般年岁了,还被薄言归这么个晚生后辈教训,多多少少是有些挂不住脸面的。
“虎父无犬子,难道汉王没发现,儿子随了自己?”薄言归端起杯盏,浅呷一口杯中茶,“自欺欺人,是不对的。”
温青山:“……”
“温少卿是倔强,可为什么倔强,汉王心里没数吗?”薄言归又道。
温青山:“……”
又一刀?!
方才还是自个取笑薄言归,为美色所迷。
好家伙,现在掉过头来,自己倒是成了个笑话?
“随父随母都不打紧,只要汉王觉得,这儿子是自己所中意的,那便以诚相待,把他当个男人一样对着,不要再把他当成小孩子了。”薄言归幽然轻叹,“没有父亲的疼爱与庇护,你可知他成长路上有多心酸吗?”毣趣阅
对于这点,温青山表示不认同,“什么叫没有父亲的疼爱与庇护,虽说是在寺庙里随他母亲,但终究是我汉王府的种,衣食住行何曾少了他?”
“那旁人喊他野种的时候,王爷在哪?”薄言归问。
其实这个问题,在见到燕绾和豆豆的那一刻起,他就在扪心自问了。
在哪?
不在,就等于全无。
温青山答不上来,几番张了张嘴,愣是吐不出半句话来,终是别开头轻叹了一声,带着清晰的挫败感。
“与汉王一般,本王也是个失职的父亲。”薄言归把玩着指尖的杯盖,“所幸现在还有弥补的机会,只要孩子还好好的,人还在,那就从今日开始,做个称职的父亲。”
温青山一怔,“父亲?那个孩子……”
“本王的儿子。”薄言归淡淡然开口。
瞧着他嘴角微微牵起,好似些许得意。
温青山眉心皱起,“倒是没想到,你还是个性情中人,原以为手握大权,冷血无情,如今看来外头所言不真,相较之下,你爹比你心狠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