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北梁大军在孤州以北一百里处驻扎已有半月有余。”
“大军有近十万之多，全是北梁最精锐的军队。”
“北梁此次出兵，毫无预兆。更蹊跷的是，大军在百里外驻扎后，半月来没有任何进攻的迹象。倒让我们孤州大营天天枕戈待旦，心力交瘁。”
一到孤州，慕容妄便被请到了军中的议事处，几位将士火急火燎地汇报道。
慕容妄脸上露出了一些疲态，他揉了揉眉心。
“若是大战，孤州大营有几成胜算？”
负责统筹整个大营的吴将军如实禀道：“大雪将至，封山封路，若是这时候战事起，粮草怕是供给不上。这战……不好打。”
吴将军说的很委婉。
慕容妄也是战场上杀出来的，深知一场战役想要获胜，不单单靠兵马数量，还得看天时地利。
眼下这时节，于他们十分不利。
“陛下，眼下该如何是好？若是北梁攻城，恐要重蹈当年覆辙。”
“是否要先疏散后方百姓？若是要疏散，得在大雪下来之前赶快行动。”
众人殷切地看着慕容妄，希望慕容妄拿个主意。
慕容妄却想逃，他做不出选择，他也不想做这个选择。
众人的视线像是一块一块巨石垒在了他的心上，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个选择背后意味着什么！
“陛下？”
“陛下？”
“够了！明日再议！”
慕容妄最终还是仓皇而逃，他逃命一般快步跑回了住处，却没在房中看到沈清浅。
那根紧绷的心弦，像是骤然绷断，他慌了神，转身朝外大叫了起来。
“她在哪？”
“她去哪里了？”
慕容妄那歇斯底里的神情，将门外的侍卫吓破了胆。
侍卫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道：“夫人……夫人去厨房为主子准备宵夜了。”
慕容妄拔腿在黑夜里狂奔至厨房。
沈清浅刚把锅里的面盛出来，突然被人从后面紧紧抱住。
“浅浅……”
沈清浅听出了他声音里的颤抖，侧头关心道：“怎么了？军务出现难题了？”
“让我猜猜。”
“是不是北梁出兵了？”
慕容妄没有出声，沈清浅也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从他骤然收紧的臂弯知道自己猜对了。
昭阳帝对她势在必得，肯定会在边境上发兵施压。
沈清浅不知道怎么安慰他，谁也安慰不了谁，只能拍了拍他放在她腰间的手。
“勒疼我了。”
慕容妄松了松，“我是不是太无能了？”
他的声音里全是迷茫，像是个迷路又无助的孩子。
沈清浅摇摇头，“阿妄做的很好，是个明君该做的选择。”
沈清浅觉得脖子一凉，有什么滑进了她的衣领，直接砸在了她的心间，好冷，好冷。
沈清浅转过身来看着他，慕容妄眼眶通红，一滴眼泪从他的眼眶滑落，顺着他的脸颊缓缓地落了下来。
都说美人落泪惹人生怜，可看着那滴泪从他眼眶无声滑落，更让人心碎。
沈清浅抬手擦了擦他眼眶垂落的眼泪，又踮起脚，吻了吻他的眼角。
“明日大集，陪我去走走，好不好？”
良久，慕容妄艰难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