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总管田项将萧统送回东宫,并传御旨:“陛下着太子殿下闭门思过,若无圣令,不得出宫。”随后又假惺惺得劝慰萧统道:“太子殿下,陛下只是一时动怒,您认个错服个软这事就过去了,切莫意气用事啊。”
容和、魏雅和顾潜看到面色铁青的萧统被田项送回来,就知道大事不妙。连忙问萧统事情经过。萧统亦是愤愤不平,“不知是哪里走漏了风声,父皇竟然已经知道彩云父亲是梅硕,并且也知道近期彩云出入增华阁,父皇坚决不应允我与彩云之事,我们有些争执,他一气之下罚我禁足东宫闭门思过。”
三人听了也都颇感奇怪,陛下怎么会这么快知道彩云姑娘的底细?一定是有人通风报信。但这个人是谁,大家当下也找不到头绪。容和想了想说道:“无论如何,以后我们都要更加小心,通风报信之人一定是在我们身边才能知道的如此清楚,如果没有猜错,这个人应该就在招隐寺。”
“对,我们身边定然是有眼线。”萧统说到这里突然若有所思的问道:“顾潜,昨日早朝之后朱异又单独面圣,你可曾看见?”
“臣看见朱异与田公公在一旁窃窃私语,之后田公公引朱异去了御书房。现在想来确有可疑之处。”
魏雅接道:“太子殿下,御书房的宫女阿黎是奴才的同乡,有些来往,待我去侧面打探一下情况。看看是不是朱异在搞鬼。”
太子殿下被禁足思过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丁贵嫔的显阳殿。她和月娘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不忍看到儿子的处境,决定和陛下彻谈,一来缓和一下僵持的父子关系,二来看能否求陛下高抬贵手给维儿和彩云一个机会。
丁贵嫔还没去见陛下,陛下反而晚膳后来到了显阳殿。萧衍平日极少来显阳殿,他能看出丁贵嫔内心并不欢迎他。虽然他们之间从未发生过争执,两人可谓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丁贵嫔总是浅笑嫣然轻言细语,但自始至终萧衍都能感觉到一种距离,一种无论他做什么也不能走进丁贵嫔内心的距离。这种距离从他第一次看见丁贵嫔就存在着,这么多年,两人已有三个儿子,丁令光也成为后宫之首,但直至今日,这距离也没有丝毫改变。
萧衍独自一人来到显阳殿,月娘看到他时他已行至宫门,月娘有些慌乱的喊道:“陛下驾到,显阳殿奴婢恭迎陛下。”
众婢女一字排开,手忙脚乱的给陛下行礼请安。萧衍一言不发,快步走进内殿。殿内丁贵嫔急忙从暖阁下来边施万福边说:“陛下,臣妾接驾来迟,还请恕罪。”
萧衍走上前扶起丁贵嫔:“贵嫔身子不适,不必多礼。”牵着丁贵嫔的手一同坐在暖阁锦榻之上。
丁贵嫔的手冰凉如霜,萧衍用力握了一握,想把指尖的温度传染一点给她。他抬起头仔细打量着丁贵嫔。很久没有这样面对面的近距离相处,两人之间竟然有点陌生得尴尬。丁贵嫔脸上只是薄施粉黛,头上也只戴了一支梅花簪。剪剪烛影下却依然端庄秀丽,风韵不减。
“贵嫔这几日身子可曾好些?有无按时服药?夜里还咳的厉害吗?”萧衍关心的问道。
“劳烦陛下挂念,臣妾好多了,夜里只是偶尔有些咳,再吃几日药应该就差不多了。”丁贵嫔浅浅笑着回道。
“朕平日政务繁忙,很少来显阳殿,怠慢了贵嫔,心里总有些过意不去。”
“陛下乃是一国之君,日无暇晷、案牍劳形,臣妾这等小事千万不必分心,只是日理万机,还请陛下张弛有度保重龙体。”丁贵嫔还是淡淡笑着说。
月娘端来几样小食和好茶,请陛下品尝。陛下挥挥手,“月娘,你和宫女都下去歇息吧,朕和贵嫔娘娘说说话,你们不用伺候。”
丁贵嫔起身端起茶杯双手递与萧衍,“陛下,这是维儿带回的南徐特产——金山翠芽,你且尝尝。”
萧衍品了一口,说道:“不错,果然是好茶。维儿这次回宫性情有些变化,朕让他禁足东宫,修身养性。身为储君,青云之端,怎可肆意妄为。”
“陛下,可是为了维儿与彩云姑娘之事?”丁贵嫔轻声问道。
“正是。想必贵嫔也知道彩云的家世,一早应当规劝维儿。”
“陛下,臣妾也是昨日刚刚知道她是梅硕之女。”
“既然贵嫔昨日已知,为何不与朕说?太子知道梅硕是谁恐怕也是因为贵嫔吧?你们母子俱已知晓,偏偏瞒于朕,所为何来?”萧衍忽然换了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