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踏着铺盖满地,厚厚的铜钱飞快奔跑。
只可惜这些山贼训练时日尚短,还没有形成令行禁止的严明纪律,及组织性。
有人禁不住诱惑,故意放慢脚步,然后弯腰捡钱,直到姚豹不断回头呼喝催促才加速。
攻进宅子的这伙为数不多的山贼精锐,全是这种情况,乱七八糟地分散开来。
姚豹怒急,抽刀当场砍死一个,杀鸡骇猴之后,这才震慑住场面,聚集山贼继续冲杀。
而另一边,林朝因为自己的鲁莽付出了血的惨痛教训,他后腰下中了一箭,一时血流不止,疼痛难禁。
当从屋顶跃落地面,隐身藏伏于黑暗中后,他痛得脸色煞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只得果断反手折断了箭羽。
这才强忍着,一路跌跌撞撞往自己二百多人集体居住的院落中迅速赶来。
所幸,坞堡之外的匪寇大军攻来得恰巧及时,让坞堡中的人手为了御敌守城,顾不上来集中力量专门围剿林朝和他这二百余多人。
林朝才没被穷追猛打,他手下二百多人也没有受到围杀危机。
不过,虽然林朝不在,但他们也早都被贼匪大军攻城的沸反盈天动静给惊动了,在副统领吴响的带领下,人人都操了兵器在手,随时准备伺机而动。
“开门!”林朝脚下跄踉着,终于扑身重重拍打在院门上。
听到林朝的呼喝声,众死士赶紧吱呀一声打开了院门,待看清林朝身负重伤,面如金纸,全都大吃一惊。
心腹亲信,副手吴响急问道:“统领,你怎么了?怎会受到如此重伤?”
“唉,说来话长,是我一时大意,阴沟里翻船了!”林朝被吴响和一众死士围拥搀扶着进来院中,语气中多含有悔恨之意。
“现在来不及多说了,吴响,我中了一箭,身受重伤,无法亲自带领你们行动了,由你代替我,配合外面的贼匪大军,赶紧一路杀出去,为他们打开坞堡城门接应。”
“是,统领,我定不辱使命!”吴响重重点头,哽咽着答道。
林朝咬紧牙关,强忍疼痛叮嘱道:“嗯,记住,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这是我们外勤队自成立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出任务,一定要好好表现,不能给我当孱种,抹黑了我们外鄞队,否则事后,我们可如何向公子和秦王交代,羞也要羞愧死了,如果给外人先入为主,留下了我们不大堪用的刻板印象,大家在其余人面前,从此就再也抬不起头来了。”
“是,统领,我办事你放心!”
吴响也不多废话,留下了三、五个人就地照顾林朝,立即率领二百多人冲出了大院外,一路杀将出去。
为了要里应外合,接应贼军入城,吴响率领这二百人马是直奔坞堡正门而来。
那些奴仆妇人见他们凶神恶煞奔来,人人惊慌失措,哭爹喊娘,避之唯恐不及。
却说陶家老二陶善虽然只是刀笔吏,却也操刀在手,以壮形色。
他身边心腹亲信知他现在口不能言,只得当即呵斥道:“你们这些没卵子的鸟人,莫要逃了,快跟着二爷杀回去,合力剿灭清除掉已经混入坞内的贼匪!”
陶善似乎颇有威信,在他身边跟随的心腹喝骂之下,那些仆妇壮丁们竟然真的不再逃跑。
吴响率领的两百多精锐死士已然接近,陶善举起了手中的环首刀,他亲信成了传话筒,一声大喝:“带卵子的,都跟二少主去杀贼!”
吴响见月色之下,大院里影影幢幢,陶家庄勇来了不少,也呼喊道:“摆开阵势!”
这些原淮南王府的精锐们,也练过列阵,此刻集结成方阵,整齐划一地往前冲。
虽然吴响率领的死士只有二百多人,数量明显并不占优,但贵在他们都是久经战阵沙场的死士,强大的战力无不能以一当十,以一破百,明显占优。
再说他们手弩、环首刀、长剑,身披细锁子甲,全副武装,一任俱全,装备最是精良。
而陶家坞堡中奴仆们的武器多为棍棒、扁担、钎担。
武器,也是吴响众死士占据巨大优势。
奈何陶家人仗着人多势众,又是主场防御战,个个开始都是气势如虹,哇哇大叫着往前冲杀。
“来得好,众兄弟,随我大开杀戒,今日要血洗灭绝陶家坞,让陶家自今日后永远在世间除名!”吴响猛地恶狠狠怒吼。
月色映照之下,他早已经一马当先抢身率队杀将上去。
陶善本来也在冲杀,听到吴响喊杀声后,顿时内心惊涛骇浪,不禁惊骇脱口而出道:“这是那县令石狗贼差遣来我坞堡中的两百多私兵精锐,他们也杀过来了!没想到我竟不防备,中了圈套,反而引狼入室,他们官匪勾结,要针对害我全家!”
这厮口不能言,心里却雪亮,明白得很,然而贪生怕死,未战先怯,冲着冲着就止步,让自己家的奴仆们去跟吴响接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