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也好挽回些名声,再选址重开。”
武管事苦笑道:“少主和七爷也商议过,这是最后的办法了。
那几百亩棉田,产出真的不低。”
沈小叶斟酌着问出:“今年收成几何?”
“欠佳,附近村里故意截水影响了灌溉。”武管事也是努力最后一把,现在看来不成的,“我们只能转给当地乡绅,农户们买不起的。
价格太低的话,很得罪当地乡绅。
毕竟以后,我们打交道更多的是做大的织坊,而非散户。”
这点沈小叶承认,她总不能力劝别人舍本,待送走失望的武管事,一直作陪未插话的林表叔道:“以后,武家还会给我们布么?”
“会的表叔,而且河西村是德润布行的棉田,至于武七爷自己……”还应该有一块但不在他名下。
沈小叶似乎记得武七爷提过一嘴,当初相中肃宁的棉布,人家武七爷早留了一手。
家族生意就是这样,做大之后谁还没个私心。
这日的小插曲,一点儿也不影响沈小叶第二天的行动。
接连几天,她都在乡间游走,且与农家织户约定了价格和收布时间,最后去的反而是离县城最近的河西村。
值得一提的是,常老镖头在河西村见到里长时,认出他是去年沧州码头七十文卖布的人。
显然里长也认出了他,因为当时买布后,同行的外公沈善宥,详细打听了他们的地址,还给他留了名姓。
他表示:“还真找来了呀!沈老哥说话算数。
但先讲好,布再不可能七十文一匹卖,你是他孙女也不行。”
当初是特殊情况,每每想起在码头上,几个小子报价报脱成奸商压低收走的差价,他都后悔不已。
好在也就试水的三四百匹卖价七分,第二天的一千匹他们卖到一钱七八也被抢空。
“当然,我会看布的好坏,给出一钱一分到一钱四分不同的价格。”沈小叶自是从谭知县和武管事那里知道,这位里长担心武家再找后帐,组织村民到二百里外的运河码头卖了,外公和常老镖头当时是碰巧赶上了。
河西村里长皱起眉:“一钱一分也太少了。要知道一斤棉绒都三十文了,三斤出一匹布,多这二十文,还不如不织。”这和转手给乡绅的价一样。
沈小叶让二牛拿出自家织的不同等级棉布,抽出最好的三丈二标布,“您拿出您的比一比,这种在灵河县收一钱四分。”
“新织的?”河西村里长看过,又传给村里的织娘比较。
大家互相看看,小姑娘带的样布比她们织的紧密且平整。
有人出头问:“你说的灵河县是我们南边还是北边。”
沈小叶道:“北边,挨着京城,和你们的天时一样,冬天干。
看,这匹就是去年冬天织出的。”她又抽出几匹不同等级的给她们看。
林表叔拽拽左右的二牛和壮壮,让他俩盯紧别给谁顺手牵走布。
“爹,你瞧我们车队的人跟进来十多个,村民们不敢的。”林二牛一点也不担心,老兵们又不是摆设,如果不是小叶担心惊到村民,剩下村口那些也会进来。
当然,河西村的里长在此,没人敢起坏心,好容易来个靠谱的布商,大家指着卖高价呢!
“为什么你们的布如此密?我们夏天也可以织成这样,但是冬秋天不成。”村里织娘们特别奇怪。
沈小叶笑道:“自然是有妙招。”
村民们忍不住问是何妙招时,被里长喝斥住:“别人的秘法哪能外泄。”
“也不是不能。”沈小叶一开口,面前几十号人齐刷刷盯着她。
她道:“这样,等明天你们到县学门口卖给我布之后,我会请知县老爷一同给你们讲讲。”
村民们失望:“不今天收。”
“不收,拿去找懂布的给大家评评等级。”沈小叶这几天可不是白转的,她打听到十里八村特别懂行的人,邀大家共同参与评级,且有丰厚报酬。
这也是为了让农户们放心,她要特意等谭知县从府城回来后,再在县学外请懂算学的学子们帮算帐。
谭知县正在回来的路上,他与沈小叶约定好的集中收布,评级之后农户心里有了数,不会轻易被布商骗。
而把持商道的乡绅士绅们,就算不喜沈小叶将价格透明,但如果能得到冬天织出上品布的方法,也会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