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风调雨顺,今年倒是雨水正好,可却是又有了蝗灾。”
说起来蝗灾比旱灾更可怕。
蝗虫过境。
颗粒无收。
旱灾是一开始就叫人看不到希望,蝗灾却是叫人看到了希望,却又叫人失望,更加残忍。
“还请官家莫要忧心此事,龙体为重。”苏辙深刻谨记孙神医的话,好心情比汤药更加重要,直道:“如今欧阳大人也率文武百官研究对策,想必很快就能遏制蝗灾的。”
官家又是长叹了一口气:“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
“朕在位几l十年,先前也不是没遇上过蝗灾,每每回想起来,总会觉得心痛不已。”
“更何况在蝗灾之前,欧阳修就已与朕说有了辞官回乡的打算,朝中能臣虽多,却无几l人有欧阳修之才,这要朕如何不忧心?”
苏辙先前就听说欧阳修有辞官之意,如今是一点不意外,直道:“还请官家放心,欧阳大人忧国忧民,如今蝗灾一事未解决,相信他定不会早早致仕……”
“可也得早做打算才是!
”官家又是一声长叹。
苏辙脑海中却冒出一个人的影子来。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王安石。
王安石虽已辞官回乡,但与他一直暗中有来往,更是忧国忧民。
苏辙从他的信中知道,如今王安石在老家依旧日日想着变法一事,将其中许多不合理的地方完善了许多。
官家见他久久未说话,直道:“你在想些什么?”
苏辙道:“微臣在想王安石王相公,也不知道他如今在做些什么……”
官家这才想起王安石来。
接下来的事,则是顺理成章。
官家很快下令将王安石迎回朝。
想当初,王安石是因受濮安懿王等人刺杀迫于无奈辞官回乡,如今濮安懿王已入狱,巨鹿郡公等人难成气候,王安石假意推脱一阵,就答应回朝为官。
欧阳修等人听说这件事后是如临大敌,甚至欧阳修还专程来到苏家,找到苏辙:“……子由,我不懂,为何你会在官家跟前提起王安石?”
“此人心思缜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若他再次回朝,只怕又会掀起变法的血雨腥风。”
一旁的苏轼也是附和点头。
苏辙却道:“大人,六哥,难道你们觉得我不在官家跟前提起王安石来,官家就想不起他来了吗?”
“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的,你们应该也知道,以王安石的性子不会一直呆在老家的,总有一日,他会再次回来,只怕到了那时候他是更加来势汹汹。”
他的目光落在欧阳修的面上,正色道:“难不成到了如今,大人还觉得变法一事是洪水猛兽?还觉得如今百姓生活的幸福富足吗?”
“若是我没记错的话,当初您反对变法,是说官家年迈,身子不好,担心事情一发不可收拾,如今官家龙体安康,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为何不试一试变法?凡事循序渐进,未必是件坏事……”
可惜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已被欧阳修扬声打断:“旱灾也好,蝗灾也罢,很快会过去。”
“但变法一旦落定,是再无转圜的余地。”
“变法一事,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赞成的。”
说着,他更是坚定道:“子由,若你真的要与王安石为伍,那我们只能站在对立面了。”
苏辙没有接话。
因为他知道,他没有办法说服欧阳修。
而欧阳修更没有办法说服他。
如今的大宋虽看似繁荣昌盛,却是危机重重,更不必不久的将来很快会被攻打,灭亡,若再不变法,就真的晚了。
欧阳修转身就走。
一旁的苏轼见状,不免着急道:“八郎,你这是做什么?”
“王安石并非善类,等他回来汴京,将汴京,将整个朝廷搅的天翻地覆,你后悔都来不及!”
“六哥,从小到大,你何曾见我后悔过?”苏辙面上一贯没有多少表情,但今日面上却能窥见几l分忧色:“不,应该说从小到大哪件事我没有深思熟虑认真想过?”
“六哥,我知道你一直也是反对变法的,会不会到了那一日……你我兄弟二人也会站在对立面?”
官场如战场。
虽不见硝烟,却也手段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