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娟死了。
她本就有严重的内伤,又在大雨里跑了一天,早就油尽灯枯。不过是凭着心中那点盼头,才一步步熬到睦安村。
村民们找不到林育德,便一起来到林宅泄愤。
他们将林宅围得水泄不通,直言要王淑香偿命。
王淑香在自己房里吓得瑟瑟发抖。张妈不在,舒尤和林秀蕊只能到房间来陪她。
林秀蕊今天外出也照样被村民追着打。
她运气没有舒尤那么好。
本来准备去首饰铺耀武扬威一番,没想到被刘家人抢走身上所有的钱不说,还被人押到刘娟的灵前跪了一整天。
受了这样的奇耻大辱,她不仅没办法报仇,此刻还不得不像缩头乌龟一样躲在家里,这让林秀蕊浑身充满了怒气。
“关我们什么事啊?刘娟自己生不出孩子才嫁了个那样的混账,要怪也怪她命不好。”
“再说了,谁知道是不是她自己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然那男人打她干嘛?”
“你这个混账!”林育德忽然踹门进来,把三人吓了一跳。
他冲到林秀蕊面前,狠狠甩了她两个嘴巴子。
刘娟的死打破了他原本的计划,使他一下子处于了十分被动的地位。偏林秀蕊还如此口无遮拦……
要知道,这林家的下人也并非一心向主,万一林秀蕊的话再被传出去,那还得了?
“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在胡说!”
王淑香忙将林秀蕊护在怀里:“好端端的,打孩子干嘛?难道她说的不对吗?要怪也只怪那个小贱人命薄。”
林育德气的双眼发黑,指着王淑香破口大骂:“都这个时候你还说,要不是你贪财,收了那些混蛋的黑心钱乱给人做媒,惹出这样的大乱子。我们如今会变成这样吗?”
王淑香不服,吸着鼻子道:“这能怪我吗?那些女人一个二个都嫁那么远,原本即便死在外头了,娘家人也不可能知道。这……这一定是有人在背后做怪!”
……
即便林家已经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为了保住自己的村长之位,林育德还是决定带着全家人到刘娟坟前祭奠。
林家四口披麻戴孝,徒步走到刘家坟地。
一路上,怒气未消的村民们毫不客气往他们身上扔烂菜叶臭鸡蛋,还有吐口水的。
林育德紧紧拉着王淑香,站在最前面承受了大半。
祭奠完毕,村中几个颇有名望的人终于站出来为林育德说话。
“林夫人识人不清,牵错了线也不是她的本意,说到底她只是热心肠想帮助大家而已。现如今她已经受到了惩罚,大家就放过她吧。”
“是啊,这也不关林村长的事啊。但林村长没有为自己辩解,该出钱出钱,该出力出力,该道歉道歉。这么多年来,林村长为睦安村做了那么多好事,大家不能因为嫂子的一时疏忽大意,就抹杀了林家对村子的贡献啊。”
先有苦肉计,再来几个有分量的说客,村民们的怒气消了大半。
也渐渐有人开始忆起林育德的好来。
林育德趁机表忠心:“我身为一村之长,为村子里做好事是我的本分,不值得夸耀。发生这样的事并非我所愿,我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心痛!”
“本来我该引咎辞职,可择选圣女在即…… 这是睦安村的大事,我即便再心痛也必须扛住,帮大家主持好这次事务。担任村长十余年,我林育德从无半分私心。为了睦安村,当牛做马,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知会我林某人一声。我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他的壮烈发言赢来一片掌声。
有人开始反思自己之前是否对林家做的太过分,脸上露出羞愧的神色。
这时,人群里不知有谁说了一句:“可是我听说,镇上每年拨给睦安村善堂的钱,有多半都进了林家的口袋里……”
林育德的笑容变得尴尬。
“谁说的?”他问了一句,鸦雀无声,没有任何人回答。
林育德的笑容挂不住了。
“不可能!”他坚定有力地反驳,同时脑子飞转,想组织一套完美的说辞。
“林家的下人,她们说夫人小姐每月的开销抵得上普通人家一年的生活费了。”
围观的人太多,林育德试图找到声音的来源,却难于登天。
这时人群开始窸窸窣窣讨论起来。
王淑香和林秀蕊平日的花费确实有目共睹,尤其是林秀蕊,称得上奢侈。
在没有人质疑之前,大家都知道林家有钱,却从不深究林家的经济来源。
可一旦有了这样的说法,林家的经济来源开始变得值得探究。
尤其睦安村的善堂确实非常穷,从村上拿到的钱也只够孩子们的温饱而已。
林育德一时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因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