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三个人爬起来洗漱,吃完早饭,像平常一样说话,他们分别拎着东西出了学校,但郑卫民知道,今晚他就要一个人睡了。
上了公交车,郑卫民往食品公司赶去。
上午的会议少一些,钱书记应该在。
果然,到了钱志民的办公室,郑卫民见到了人。
“哎哟卫民,回来了?什么时候到的?这趟南方行时间可够长的!坐坐坐!”他看到了郑卫民带来的东西,这让他心里很舒服。
缺不缺是一回事儿,但郑卫民能记得他就不枉之前的付出。
郑卫民坐在椅子上,笑道:“昨天回来的,中间绕路去了一趟云南看了看大舅哥,耽搁了几天。”
“哟?看来和那位大舅哥处得不错啊!毕业就可以结婚了吧?到时候可不能不给我发帖子!”
“一定,一定!”
郑卫民略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这趟过来就是送东西的,没有别的目的。
下面就等开学了,开学了就可以去小学校了。
回到学校,又给徐志全写了封信,郑卫民跑去找王云芳了。
上午的时候,王云芳先把韩亚文给抓住了:“你和卫民说什么了?”
“没说啥啊?”韩亚文眨着小眼睛,里面都是无辜。
“卫民回来了。”
“人呢?怎么没见着?他还欠我一顿饭呢。我说王云芳,这可不能躲了啊,寒假咱不是还得帮他忙嘛。哟,新裙子啊?王云芳,你在咱们大院穿穿就罢了,出去肯定要被当做资本家的小姐了!”
“就你话多!昨儿卫民来了还专门提了你。”王云芳把那件黄色的连衣裙穿上了,喜滋滋地显摆着。
“我就知道,郑卫民是个厚道人!他今儿还来对吧?记得叫我啊!天儿太热了,我哪儿都不想去。”
“吃饭也不去?”
“那哪儿能成啊!吃饭是一定得去的!”
“行,等着吧!”
韩亚文的心里像猫抓的一样,广州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王云芳的裙子倒挺好看。
在大院门口,韩亚文又买了一支冰棍,坐在树下看蚂蚁忙碌,这些小东西可真有趣,给它们点东西它们就使劲搬。
看着日头,韩亚文心里有些焦急,这郑卫民咋就那么慢?
等了一个上午,郑卫民还没有出现,韩亚文抱怨道:“哥们,有你这样谈恋爱的么?人家谈恋爱都恨不得整天黏在一块,你们俩倒好,还得我替你们着急!”
回家吃了饭,韩亚文又跑到大院门口的树下等着,这次手里多了蒲扇。
这蒲扇不但能扇风,还能扇蚂蚁。
正忙碌着,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嘛呢?人家蚂蚁容易么?刚到窝边就被你给扇走了。”
“哎哟!郑卫民,你丫可算回来了!哥们可等了你一上午了!怎么样,你要是妞儿,是不是很感动了?”
“那你得请哥们吃饭哥们才能感动。”
“甭和我提这个!怎么去了趟南方,还得让哥们请你吃饭了?咋了?受虐待了?”
郑卫民从衬衫的口袋里拿了一个蛤蟆镜出来,递给了韩亚文。
果然,韩亚文极是高兴:“得,哥们还真得谢谢你了!这玩意可不好弄啊,我和你说,别的大院有人有了,真是带劲!我就是来不及和你说,没想到你还真有心了!”
“我就知道你喜欢这玩意,还有更好的东西呢。”
“什么东西?”韩亚文眼睛睁大,等着郑卫民从外面掏好东西,没想到郑卫民递了几张纸给他。
“什么呀这是?”韩亚文有些失望地接了过来。
郑卫民说道:“在广州的一些见闻和记录。你路子广,对比一下和北京的区别。”
韩亚文展开一看,里面详细记录了各种东西的物价。
“据我观察,广州已经出现外地人了,这些外地人可能都没有介绍信。”
“没有介绍信?他们吃什么?住什么?不怕被当流窜犯抓起来啊?”
郑卫民用下巴点了点那几张纸:“吃什么?就吃这个!我在广州给王云芳买的衣服都没用到布票,你说呢?”
“我尼玛……”韩亚文词穷了,半晌才说道:“这到底是改革开放了……”
“这股风会吹起来的,我只能先和你说,有一部分人站在风口上了,但等风吹遍神州大地,风口也就消失了,你就得再找了。”
韩亚文郑重把纸收好,问道:“卫民,你在广州待过看过,又有文化,看得肯定比我长远;你觉得,这股风能吹多久?”
郑卫民也不敢确定:“两年?三年?但你要是扎根在珠三角,那风就能多吹好多年。”
“我扎根北京就不行么?”
“也行!但就说这墨镜,这会儿北京还真不好买!还有王云芳的衣服,款式我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