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河水能重新接纳船家之后,周遭河面重现了以往的盛况,此时一艘雕梁画栋的富贵私舫驶来,甲板上立着一位戴着帷帽的神秘女子。
“玉夫人,水上风大,奴婢扶您进去吧。”
小丫鬟被劲风吹得摇曳不止,说话要比以往声量更大,这才能让主子听清。
被唤作玉夫人的女子伸出纤纤玉指,正要搭在婢女手背,却在转身之前看到水面上飘来一块黑影。
玉夫人定睛看了两眼,认出是道人影,惊恐的后退一步。
“哎呀!红果、你快看看,这是不是个人?快捞上来,看看还有气没有!”
红果惊疑不定,下意识想要阻拦,然而主子已经开始指挥船家捞人,她只能亦步亦趋地照料着。
不多时便捞了上来,玉夫人看了一眼躺着的男子。
此人一身锦衣华服,身上带伤,仍是昏迷不醒。
她沉思一瞬,吩咐下人:“那便先照顾着,等他醒了问问是谁家的。”
……
虞清酒下了船,明显能看到这里的景象要荒凉许多。
并非是地质区别,而是经历了灾区的土地,明显透着灰扑扑的凄凉感。
他们乘着马车没走多远,便能看到平安县的城门,同样的生机萧瑟,行人神情麻木。
原本该是行人来往最频繁的城门,竟然已经荒凉到大门破败,就连守兵都个个脸色蜡黄的程度。
季廷砚从踏入平安县地界后,周身气压便开始持续走低,此时见到城门处尽是流离失所、宛若乞丐的百姓,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怒火。
“堂堂一个散州,竟然仅是遇到一场水灾,便成了这副模样。”
他捏着扶手,指节咔咔作响,虞清酒唯恐他将马车捏碎,连忙上前安抚:
“不气不气、王爷,这些尸位素餐的贪官污吏,大不了我给他们下咒报复,让他们再也不能为害一方,怎么样?”
她狡黠地眨了眨眼,一看就是为了哄自己开心,这才故意这样说。
季廷砚配合她,无奈的摇头轻笑道:“不劳王妃出手,本王有自己的法子。”
说话间马车已经行至城门,莫离在车外唤了一声:“王爷,该入城了。”
季廷砚撩开一截窗帘,亮出了今上将此案交给他时,一并赐予的信物。
把守城门的仅有一个城门吏,观其丰腴的脸色,在这闹饥荒的平安县,已经算是一个颇为健康的青壮。
他皱着眉看了一眼令牌,却并不立刻放行,反而狐疑地看了眼孤零零的马车,疑惑道:“这位爷,您来赈灾却不带银子,我可不敢放行。”
“谁知道你们是真的假的。”
嘀咕的声音算不得轻,虞清酒听的真切。
她还没张口理论,莫离已经忍不了了,横眉质问城门吏:“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王爷前来赈灾,还能骗你不成!”
“欸?这位爷。”
小吏不屑的轻噗一声,仅有的尊敬也没了,冷笑一声与莫离争辩:“这可难说,保不齐你们是什么贼人,要来我们平安县骗取作恶的呢?”
“你们都闹饥荒了,还有什么可骗的!”
莫离被小吏的胡搅蛮缠气的涨红了脸,他险些拔剑,质问小吏:“令牌在此,你却不放行,耽误了事你担得起吗!”
小吏翻了个白眼,还想说什么,此时城门内匆匆走来一个中年男人。
他一见到男人,气焰立马烟消云散,站直了身体恭敬道:“知州大人!这里有几个骗子……”
“啪——”
“不长眼的东西!”
不等小吏告状完毕,被他唤作知州的男人已经一巴掌抽了过去,随后看也没看小吏一眼,谄媚地看着马车内的季廷砚:
“王爷、您怎么也不提前只会下官一声,下官好来接您。”
说着,他还不忘又踹了城门吏一脚,不解气道:“免得这种不长眼的东西挡路。”
人高马大的城门吏脸色煞白,即使被再三羞辱,也只是端正站着,惶恐的低下头,不敢反驳一句。
虞清酒见状狐疑的看了他一眼,目露沉思。
她与季廷砚对视一眼,都从眼中看出了相同的猜疑。
这位平安县知州,似乎对这座城的掌控力度出奇的大。
竟然连一个小吏,都能如此的言听计从,对他们瞬间转换了态度。
季廷砚收回目光,神色如常道:“无事,刘知州治下颇严,也是件好事。”
刘知州眸光闪烁,略过他话语中的深意,恭敬地请他们入内:“王爷您快请进,早就听闻是大名鼎鼎的九王爷来赈灾,百姓们都等着您呢。”
他们一行人顺利入内,知州在前面勤勤恳恳地引路,一派殷勤景象。
落在身后的城门吏垂头丧气,正被姗姗来迟的城门校尉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