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今禾还算冷静,沉声道:“臣女自幼无人照拂,今日当众怒斥袁武候家不公,就算回家也没好日子过,说不准连命也要丢了,若能得王爷金口作保,臣女感激不尽!”
“既知后果,还敢冲动?”
“既遇不公,就该反抗!”她腰背笔直,说出来的话掷地有声。
她是个医生,前世一直在跟阎王抢命,难道还要跟这些糟烂事低头?
且她说的能解决案件,靠的是自己的医术,并不是在信口开河。
“允。”祁伤抑惜字如金。
温今禾长舒一口气:“谢王爷!”
“妹妹……”
温月柔倒在袁沐丛怀里失声痛哭,谁都明白,她是在为温今禾的性命崩溃大哭。
摄政王是个什么人物,谁不知道?
说是做到了能活命,但如果没做到呢?
按照祁伤抑的脾性,温今禾敢在今日这样的场合大闹,然后戏耍他,最终的下场必定会是千刀万剐!
好在祁伤抑这个人,不好说话是真,铁血手腕也是真,但一般都是就事论事,并不会伤及无辜,大家倒是能安安心心在这儿看一场热闹了!
众多的思绪流转之间,见川已经回来了,身后跟着的人抬着一个担架,上面躺着一个眼圈青黑、生死不明的人,浑身还散发一阵恶臭。
所有人都连连退开,愣是在大红的喜堂里让出了一个真空地带。
紧随其后的,就是错愕。
袁家的大喜之日,居然抬了这么个人过来?
还直接进了喜堂?
不知道的,还以为袁家是要办丧呢!
袁家众人的脸色已经黑成锅底,看着温今禾的眼神,分明就是在看死人。
温今禾无所畏惧,病人一出现,立即吸引了她全部的兴趣。
走上前去,‘哗啦’一下,掀开证人身上盖着的麻布。
一股因中毒太深难以自持的恶臭袭来,所有人都捂着鼻子倒退,用手扇风舒缓被刺痛的眼睛。
而她蹲在那将死之人旁边,好像这恶心又惊悚的一幕压根不存在,反而越凑越近。
众人都惊呆了,仔细一看,才发现她好像是在闻……
天爷呀,这也能闻?
实则,温今禾一看这个证人的面色就知道,是中了毒。
再看证人浑身青青紫紫,都已经逐渐呈现出尸斑了,可见是毒素深入肺腑,再过半个时辰,绝对药石无医!
理好衣袖,搭上证人的手腕把脉。
不多时,她又从头上拔下银簪,在这人的掌心划开一道口子,盯着看了好一会。
众目睽睽之下,她站起身来,胸有成竹的开口:“王爷,我需要银针,耽搁不得。”
祁伤抑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你有把握?”
“有。”温今禾万分笃定,随后又多了几分迟疑:“但是,我最多只能保他多活一天。”
必死之人,能多活几天已经是阎王开恩了。
祁伤抑的眼神逐渐变得认真:“治。”
要的银针很快便呈了上来,温今禾接到手里,再次上前果断下针。
看到这样一幕,在场众人越发惊诧。
这是……故弄玄虚?
肯定是!
温月柔都说了,温今禾今日就是在哗众取宠,且看她如何死的就是。
同样的想法在所有人脑子里轮转,可下一秒,方才还半死不活的人忽然发出低咳声,人也开始动了!
这是真治活了?
这么快?
“办的不错。”祁伤抑手指轻抬,起身便走,见川动作更快,已经命人抬起刚活过来的证人跟着离开。
温今禾上前两步,不安道:“王爷,那臣女的性命……”
祁伤抑驻足,回过身来,笑得意味不明,让温今禾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
“你的命,本王保了!”
温今禾心里一喜,但看祁伤抑迟迟没有交代其他话语,心里又是一咯噔。
说是要保,他打算怎么保?
还没等问到一句准话,他已经带着人匆匆离去。
不过转眼,现场就只剩下她和袁家一干等人,以及所有还没回过神来的宾客们。
眼看所有人都还在大眼瞪小眼,温今禾想也不想的抬脚跟了上去。
“拦住她!”袁武候夫人盛怒大吼:“好你个乡野粗鄙之女,大闹我袁侯府喜宴,想就这么走人?当我袁武侯家是什么地方?”
好些家丁冲过来,把温今禾拦在门槛之内。
她缓缓转身,哼笑道:“侯夫人,且不论今日是你们辱我这个温家血脉在先,也不说我已经撕毁婚书在后,只说说我方才救活要案病人,现在也算牵涉其中,而此案又是摄政王亲自经办,侯夫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