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初回到锦澄院,坐在厅中沉着脸,许久都未说话。
她前脚刚拒了大姑娘要一同前去赴宴的请求,后脚吴姨娘便在这节骨眼上发难,这世间哪有这般凑巧的事。
看来这风波,还不只是奔着白夫人去。
“去把青枫叫来。”江云初回过神来,赶紧吩咐月盈。
月盈不解,可却还是领命去了后院。
江云初看在眼里,她自从嫁进锦澄院后,还从未这般大张旗鼓使唤过青枫,也不怪月盈迟疑。
一是知晓青枫是许澜身边的人,担心凭她如今与许澜的「合作关系」,若是使唤太多,恐许澜不悦,介意她手伸太长。
更重要的,却还是月盈上次点破了青枫想做通房的心。
女人若是下定决心抢男人,能下多大的黑手,林清意可是前车之鉴!
如此顾虑之下,江云初便对青枫更加谨慎了。
所以月盈去叫青枫,说夫人找的时候,就连青枫本人都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奇了怪了。
“请十三夫人安。”跟着月盈走进正屋,青枫端端正正行了一礼,接着便静静等着吩咐。
“听说吴姨娘去了老夫人那里告状,说刘姨娘不顾旧例,私自动用官中的银子去填三爷的份例。”
青枫暗自皱眉,夫人这是寻她来聊八卦?
却也只敢听着,不敢打断。
“此事可大可小,全看老夫人如何处理,可无论如何,你要赶在老夫人查账前,拿银子去各处把锦澄院的账面平了,绝不能让十三爷被人在背后诋毁,明白吗?”
江云初此话一出,月盈便明白为何这事,要交代青枫去做了。
事关十三爷的脸面,青枫凭着「私心」,必定要做得比她月盈周全。
月盈正暗叹自家主子知人善任,便听江云初又开口道。
“爷们还不像妇人,把内院的开支理清,便也无事了,你还要留心,去给陈嬷嬷的儿子胡万生提一句,让他仔细着十三爷那边外用的采买用度,也要把缺平好。”
这话,句句落在实处,全为许澜考虑,青枫眼眶一热。
“夫人您放心,奴婢定会里外都周全好,绝不坏十三爷的名声!”
如此便最好了,周全了自己不说,若是这胡万生是个有脑子的,也定会寻机会提醒陈嬷嬷,如此一来,也多卖了一个人情。
青枫领命出去办事,月盈也未闲着,未待吩咐,也主动出院打探去了。
天刚擦黑,便带了满满一兜的消息,回了锦澄院。
“如夫人您所料,吴姨娘举报的事情一闹开,李夫人带着浩浩荡荡一众丫鬟,到了老夫人院里,二话不说,便让丫鬟把厨房刚送的夜食,一盘盘端出来当众给老夫人看。”
“食盒里的燕窝,颜色泛乌不说,竟还飘着碎毛,除此外,鱼也是碎的,米也不是胭脂米。如此一餐便被以次充好,抽出来了这么多银子,更别说其他了。”
“于是李氏在甘霖堂哭诉多年来的委屈,粗略一算,光是李夫人一人,从衣裙布料,到笔墨纸砚、胭脂水粉等,便有大几千两银子的空缺!老夫人气得不行,连夜把相关嬷嬷都关了起来,誓要严查严惩!”
这一切都与原书所写相差无几,故江云初听来也并未太大触动。
只问:“有未被牵连的管事嬷嬷吗?”
月盈想了想,立即回了话。
“按理说门房管理进出,不管是主子们平时想要递个话,还是婆子丫鬟们私下走动,都少不了过陈嬷嬷的眼,故也常给陈嬷嬷孝敬些份例之外的东西,来寻个方便。但这次陈嬷嬷却清清白白,饶是份例之外也皆使了银子,账本记得一清二楚。如此,陈嬷嬷还得了老夫人好一通赞赏。”
看来陈嬷嬷这儿子还算是个聪明的。
“今日辛苦你了。”
江云初紧绷了整日的心,终于松懈了下来,她看着月盈,莫名想起刚见之时,稚嫩脸庞与眼前游刃有余融合在一起。
一时感慨万分。
“我记得府里小厮到了年纪需要婚配,通常都是从内院的丫鬟中指给,可这指配中,究竟有几人问过丫鬟们的真心?月盈,若你有了什么想法,定要提前告诉我,我若做不了主,去求十三爷,也绝不把你未来随意糟蹋了。”
月盈眼一热:“夫人您为何突然说起这?”
江云初抬手,让月盈来到了跟前:“想到便说了,所以你也别傻乎乎地就等着主子安排你的未来,要多想,多挑,明白吗?”
月盈含着泪,径直要给江云初跪下,却正好被青枫进屋打断:“月盈妹妹你哭作甚?惹夫人不开心了被训话了?”
也不知青枫究竟在门边站了多久,月盈多瞧了青枫两眼,又赶紧抹去了泪:“竟胡说。”
青枫也不深究,只又看向江云初,恭敬道:“回夫人的话,胡广生方才同十三爷一起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