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鹤已带着轻骑出发两日有余,也不见有消息传回来,商徵羽正急得团团转,嘴里念叨着要带兵出去增援。
林月瑶却气定神闲,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竟坐在城墙上吃起茶来。
许仕林在一旁笑而不语,向林月瑶讨了一杯茶,自顾自地喝了一口,他扭头问商徵羽道:“此茶不错,雨前龙井,今年的新茶,商将军可要来上一盏?”
商徵羽双唇紧闭,双颊微红,不知是日头晒的,还是恼的。
林月瑶瞧她那样子不敢惹她,许仕林这个不知道好歹的,竟上赶的往枪口上撞,商徵羽斜睨着许仕林,“傅将军生死未卜,我哪有心思吃茶?”
许仕林捏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随即笑了笑,将茶盏放到面前的桌子上,起身慢慢踱步到商徵羽的跟前,一把抓起她的手腕。
“你干嘛?”商徵羽猛地甩开许仕林的手,往后退了一步,错愕地看着他。
“我一个大夫,还能干嘛?号脉!”许仕林说着,上前一步,又将手搭在商徵羽的手腕上,时而点点头,时而摇摇头。
翎儿在一边看得着急,“许大夫,你这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商将军这……好还是不好?”
许仕林抬起眼皮,对上商徵羽错愕的眼神,撇了撇嘴,“剑伤恢复得还不错,就是这体内的火气太大了,得喝点凉茶祛祛火才好。”
商徵羽甩开许仕林的手,顺便白了他一眼。
许仕林耸耸肩,又坐回去像没事人一样吃起了茶。
林月瑶起身走进日头底下,强烈的阳光照得她睁不开眼,她抬起手放在眉上遮出一块阴影,眼睛这才舒服了一些。
她往敌营方向眺望了一会儿,才转身对商徵羽说道:“今夜亥正时刻出军,需要拖住匈奴大军直至破晓,商将军能否做到?”
以往都是速战速决,两万对十万战线拉得太长不占优势,如今要与匈奴大军斡旋三四个时辰,更何况傅明鹤还不在,说实话,商徵羽心里没底。
林月瑶像是看透了商徵羽的心思一般,她握住她的手,说道:“你应该相信傅将军,更应该相信自己。”
商徵羽舔舔干涩的嘴唇,“我这就去部署。”
商徵羽带着翎儿下了城楼,许仕林看着主仆二人消失的背影,问道:“你不跟去瞧瞧?”
林月瑶端起面前的茶盏抿了一口,才说道:“商将军与匈奴大军交战多次,想必她比我更加懂得如何应对。”
“我竟不知姑娘还读过兵书。”染冬本就佩服林月瑶,如今是越发的敬佩了,她只觉得她家姑娘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没有什么是她不会的。
许仕林笑了笑,“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
很快便到了亥时,全军整装待发。
林月瑶走到商徵羽跟前,附耳低语了几句,商徵羽瞬间瞪大了眼睛,“此法可行?”
“信我。”林月瑶目光坚定,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也要信你自己。”
商徵羽将信将疑地看着林月瑶,傅明鹤尚且信她,自己信她一次又何妨?况且这一次是个死局,她想不出更好的法子来破局,自己信不信她,也只能用她给的法子了。
亥正时刻,月黑风高,商徵羽带着军队在黑暗中前行,如波涛在黑暗中无声翻涌。
没过多久,匈奴的探子发现商徵羽带领的大军,远方响起号角,战鼓雷鸣,大战一触即发。
几乎是同一时间,傅明鹤率领的两队轻骑已到达匈奴后方的补给线。
黑暗中傅明鹤朝言松使了一个手势,言松立刻会意,二人各领着一队轻骑兵分两路将匈奴的粮仓包抄。
起夜的匈奴士兵率先发现异动,大叫一声划破夜空,从睡梦中的惊醒的匈奴士兵乱作一团。
骑兵们并不恋战,所到之处火光四起,有些来不及逃的匈奴士兵被烧成一个个火人冲出营帐四处逃窜。
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粮仓便成了一片火海。
求救的号角声响起,却迟迟不见增援。
言松与傅明鹤在不远处的沙丘汇合,看着底下红红火火的一片,不由得感叹,“他们对我大梁的百姓烧杀掠夺的时候,可曾想过会有今日?”
“此地不宜久留。”傅明鹤心系凉州,一心想着快快赶回去,“不知凉州那边如何了,我们赶紧回去!”
来不及欣赏战果,一行人掉头朝凉州方向赶去,不一会儿便消失在黑夜里。
此时,林月瑶正指挥着火头军与马帮的人往城墙上搬油与酒,若匈奴人不中计,待他们攻城时,将这些油与酒扔下去点着,好歹能抵挡一阵,能给凉州的百姓争取一点撤离的时间。
五尺间隔站一人,每人手中握有一个点燃的火把,部署完这一切,天边已泛起鱼肚白。
商徵羽见时辰已到,便不再与匈奴大军纠缠,下令撤退。
匈奴眼看就要胜利了,哪里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