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注视着她,终于还是开口道:“阿意,来。”
徐意不明所以,出于对他的一腔信任,还是乖顺凑到了他的身边坐下。
“阿意的嘴上有颗糯米。”陆纨启唇,他淡淡地道。
徐意信以为真,羞窘道:“是么……”
事实上根本没有,可谁知光风霁月的陆阁老撒起谎,竟然跟街头的地痞流氓比起来也不遑多让。
正当徐意准备好好擦嘴的时候,陆纨格住了她的手,他的眼眸眨也不眨,温声地道:“不妨,我帮阿意擦掉。”
说着,陆纨将他方才用过的那张帕子折起,指腹捻着锦帕干净的另一端,他轻轻地在她殷红润泽的嘴唇上左右擦拭着。
徐意微张着嘴,她饱满的唇瓣像是一朵开得旺盛的牡丹花,中间微微翘起的唇珠更是在男人愈来愈重的摩挲下透出了点点朱红,瞧着可人又艳丽。
他隔着丝帕触碰她的唇,一下又一下,反反复复。
就这么,陆纨的心中缓慢浮起丝隐忍而私密的快感,他好想像从前一般将她抱在自己腿上亲她,亲得她失神,亲得她眼中只有自己一人。
可是……她如今不是他的妻子了,他不能再光明正大地对她做这样亲密的事。
思及此,陆纨的双眸黯淡下去,他的手指处察觉出了微末苦涩,他克制地从她甘美的嘴唇上挪开。
车厢里的氛围安静,好像一切如常,只是陆纨捏着锦帕时,那用力到发白的手指暴露出了他此时极不平静的心绪。
徐意的唇瓣在他的揉弄下又麻又痒,还有丝丝酥,徐意不禁摸了摸自己的嘴,确认再没有糯米了,她方对陆纨道了句:“谢谢。”
陆纨眼底的暗泽之色散去,他说:“阿意客气。”
“我们眼下是去哪里?”用完烧麦,徐意才去想起要问这个问题。
陆纨不咸不淡地说:“去外城。”
“怎么去外城?”徐意道。
陆纨抬眸,眼眸有些深邃,他道:“两日前阿意和九郎一道去城北,‘武陵侯大展身手胜番邦,徐家女看台之下引追逐’的事情这几日正被说书先生大肆宣扬。”
“我若再跟阿意一起出现在京城,对你的声名影响不好。”
陆纨说这话时,声音分明冷静无波,徐意听着却无端觉得羞赧。
她明白所谓“声名影响不好”的具体意思是什么,短短三日,她辗转在他们父子之间,若是被人瞧见,说她一句“水性杨花”那都是轻的。
知道陆纨是在为自己考虑,徐意于是“嗯”了下。
可不知怎么,她还是有点不敢看他。
徐意敢明目张胆地当着九郎的面,告诉他她两日后约了他的父亲,却不好意思被陆纨晓得她和他的儿子走得太近。
这是为什么?
徐意心中惴惴又不解,她垂首,不再作声,只是扭了扭手指。
女孩儿扭扭捏捏的模样让陆纨的嘴角无声地往下压了压,他说:“我没有取笑或责怪阿意的意思。”
“何况——”陆纨顿一顿,他淡声说,“我说过会等阿意想清楚。”
他们不再是夫妻关系了,就像九郎所说,这次选择权在她手中,她有权利在他与九郎之间重新二选一。
徐意道:“郎君……”
“阿意以后叫我沛霖罢,”陆纨温柔地抚摸了下女孩儿的发顶,他笑着道,“郎君二字,给人家听见,只怕无端会生出许多是非。”
她的确不该再叫他郎君了,至今没有改口的原因,一是出于习惯使然,二也是怕陆纨见怪。
眼见陆纨如此周到,徐意遂点头说:“好。”
“沛霖。”徐意当即这样唤了他一嗓子。
沛霖是他的字,此前被无数人叫过,可这两个字从阿意口中念出来,尤为不同,陆纨竟想再听她多叫几次。
陆纨望着她,情不自禁地又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马车驶到目的地。
长天和翠微一人打起一边车帘,伺候他俩下了车。徐意发现陆纨带自己来的地方竟是一处荷花池边。
正值盛夏,池塘里面碧绿的荷叶托着娇嫩的花蕊,映衬出种清新而又可爱的芬芳之感。
徐意走上前去,见池塘边还停着一艘小小的乌篷船。
这……是为他们准备的么?
徐意瞄了陆纨一眼。
下一刻,长天果然拿起旁边的船桨来,他道:“爷和徐姑娘请上船,小的来为您们撑桨。”
“不必。”陆纨果断地推拒了长天的好意。
他的视线转向徐意,温和地问:“阿意想不想坐船?”
坐于乌篷船上,与陆纨这等神仙似的人物一同畅游在这片画卷般美丽的荷花池里,想一想,的确是件心旷神怡而又充满诗情画意的事情。
徐意期待地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