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婆婆过来帮着皇上一起将佟裳先扶到一旁坐下。
夜重年虽不知道具体事宜,却也知道佟元对她很重要,当即叫来常满贵道:“派个人去佟府看一眼,弄清楚情况速来回朕。”
“是。”
正说着话,外头传来内侍的通禀。
“裴妃娘娘到。”
裴妃扶着宫人进来。
“臣妾见过皇上,臣妾听闻姐姐家里出了事,臣妾不放心,特来看看。”
夜重年恩了一声,低头对佟裳道:“你要出去,也得容朕安排一下,外头那么乱,仪仗卫队总是要的,你别急。”说完复又对裴妃道:“裴妃,你与佟裳一向交好,你先好生陪着她。”
“是。”
裴妃上前握住佟裳的手,惊觉她手上竟连一丝温度都没有,又见她脸色惨白,更加担心不已,“元儿的事还没落实清楚,又有皇上给你做主,不怕的,你的病才好,自己的身子也要紧。”
她暗中在她手上捏了捏,佟裳明白她的意思,只是事关佟元,她根本静不下心,“元儿他……”
“没事的。”裴妃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拍着。
佟裳坐了一会,已经稍稍冷静了下来。
把事情联系起来前后想想,倒也不
难猜出是谁干的。
当初佟佳惠安排佟子谦回府,她根本就没放在心上,既然佟元已经放弃元子之位,佟家的烂摊子她也不想再管,三位皇帝接连暴毙的秘密迟早要东窗事发,与其到那时候等着抄家,不如现在全身而退。
佟子谦刚回来,佟佳惠又因为香料的事被牵连,她总想着谅他们没那么大胆子,加之裴氏一再保证,会好好看着佟元,便没在那上头动心思,最近她忙着跟易恒闹和离,一时疏忽了。
一想到佟元那么小,却要承受这样大的痛苦,她就眼泪就止不住往下落。
她来到这个世界唯一的牵挂就是佟元,她还记得她软软糯糯的叫她姐姐的声音,可是以后再也听不到了。
是谁害了佟元,她必定让那人加倍奉还,佟裳暗自在心里下了狠心。
去打听的人很快就回来了,常满贵呵腰进来,先看了一眼佟裳的脸色,才小声向上道:“皇上,事情已经查明了,佟元少爷昨儿个傍晚就……据说是因为吃错了一碗羹,那羹原是给佟家大少爷喝的,不知怎么被元少爷给喝了。”
佟裳不听还好,一听这话越发生气,“佟元年幼,吃什么喝什么全
凭乳母拿给他,乳母吴妈妈是我母亲带过去的家生子,照顾佟元十分用心,若说是因为别的还好,可若说她拿错了羹,断然不会,这必定是有人用心险恶,故意加害。”
她含泪对皇上道:“皇上,佟元与妾身自幼丧母,元儿可怜,才出生母亲就去世了,他一直跟在妾身身边长大,长姐如母,他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妾身就是死了也闭不上眼睛,百年之后,也没脸下去面见母亲。”
她一再提起死去吴氏,皇上感怀她们少年时的情意,也不免动了些真情,“你放心,朕会替你作主的。”他抬头对白奉天道:“去叫袁江来。”
袁江那人奸猾,又是佟佳惠的丈夫,佟裳不想他去掺和,脸上不免黯了黯。
裴妃坐得近,见势便道:“皇上,以臣妾愚见,这事要查,还需得避嫌才是,袁公公的内人佟佳惠是妾身同父异母的妹妹,佟元的死,是因为跟佟子谦拿错了羹,佟子谦是佟佳惠的胞兄,这样沾亲带故的,就是袁公公可以秉公处理,也难保不被人瞎想,难免有失公正,对袁公公也不公平。”
裴妃张口闭口全向着袁江说话,倒叫人挑不出错来,
夜重年也觉有道理,只是一时为难道:“府里的事,涉及了人命官司,倒也可以由镇抚司衙门来管,只是这样一来,就全无徇私的机会了。”他抬头看着佟裳,“那些必竟都是你的家人,万一真查出什么来,伤心动骨的,你可要有心理准备。”
佟裳痛心道:“母亲去世后,那府里待妾身跟元儿连妾生的都不如,若不是这几年妾身一直强撑着,只怕早就被他们弄到庄子上去了,皇上放心,妾身心里想明白了,元儿死了,妾身现在只求给他讨个公道,等查明了真相,妾身自会跟那个家断绝关系。”
皇上听她这么说,心里便有了底,他道:“去召容安来。”
“是。”
常满贵得了令要下去,迎头看见易恒闯进来,倒吓了一跳,易恒这些年虽有权有势,可在皇上跟前的规矩是一丝也不错,今儿想必急了,连通禀都忘了。
“皇上。”
夜重年见他进来,也有些意外,“易厂臣怎么来了?”
易恒没答话,低头道:“请皇上将这案子交给臣来办。”
夜重年有些为难,转头去看佟裳的脸色,佟裳正歪在裴妃怀里,哭得跟泪人似的,眼睛肿肿的,
倒也看不出什么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