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江慕允自是不能推脱,小心从丫鬟手上接过盒子,见里面是枚私印,她意外地看着佟裳,“这……”
佟裳莞尔,“前阵子我身子不适,这东西还没来得及还回去,今日江姑姑大喜之日,我便亲手交给你吧,祝你跟易掌印白头到老。”
江慕允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违心的笑容。
她怎么能笑得出来呢,大婚之日,她特地给她送了易恒的私印来,若是普通的印章也就算了,易恒的私印可不是等闲人能拿到的东西,不光有掌家之权,还能调令司礼监内侍与东厂的人,易恒把这东西交给她,足以说明对她的信任与亲密。
江慕允以为自己不会嫉妒了,显然她错了,心中微微酸涩,仍是扬起笑脸,上前一步蹲身道:“多谢佟姑娘。”
“好啦,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我跟裴妃娘娘就不多叨扰了。”
从屋子里出来,看着那些陆续抬进来的箱笼,裴妃道:“皇上对她倒算大方,一个宫女的妆奁竟有这么多。”
佟裳不言语,低着头加快步伐往外走,她不想碰见易恒。
裴妃叫了她两声,她没听见,于是
追上去道:“你想什么呢?我叫你也不理。”
佟裳回过神道:“你说什么?”
裴妃见她心不在焉的,有些泄气,“今天是易恒大婚,你作出这副样子给皇上看见了,不知又要怎么想,我找你出来,也是为了给皇上看看,你跟他已经没关系了,就得大肚些,这样你才能稳住自己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我没有想不开。”佟裳看着远处的天空,心思渐渐飘远。
“那你为何拿私印去恶心江慕允?”裴妃刚才瞧得真真的,江慕允一看见那私印,脸色都绿了,“易恒给你掌家之权,未必就肯给她,她是续弦,你这样打她的脸,不是嫉妒是什么?”
“我只是单纯的想给她难堪罢了,当初易恒的死讯传出,我那里焦头烂额,还是她主动来示好,跟我说了易恒没死,这一切都是皇上一手策划的,我见她言语真切,以为她当真为我们好,谁知她也存了私心,我怀孕后曾经托顾练送信给易恒,那封信被江慕允不知怎么搞到手,瞒得易恒后来才知道,不过算了,都是过去的事了。”
她不想替他开脱,事已至此,没有意义了。
裴
妃道:“那这么说来,易恒已经知道是江慕允故意隐瞒你怀孕的消息,如此有心计的女人,易恒为何还主动求娶?”
佟裳苦笑了两声道:“或许他们才是真的两情相悦吧。”
虽是玩笑说说,却也伤人心。
佟裳觉得胸口有些发闷,深呼了口气让自己好过一些。
两人说着话,院子里的人也渐渐多起来,江慕允要嫁的人是易恒,就算为了易恒,各宫也是要演赏赐的。
位份高的贵妃自不必说,那些嫔以下的贵人常在,也都争相过来祝贺。
佟裳携了裴妃正要出门,抬头看见沅嫔带着宫人过来,才进入四月,她便已经换上春衫,桃红的春衫上满上折枝缠丝的刺绣花纹,头上戴着两支沉甸甸的步摇,还未近身,便已闻见一股浓浓的香味。
“妾身见过两们姐姐。”她上前打量着二人的神色,复又笑着道:“姐姐们的也来看新娘子?以前听说时易掌印跟江姑姑订过婚我还不信,没想到竟是真的,现在两人又成了亲,真让人意想不到。”
裴妃见她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又说了这些讨打的话,便有些没好气的道:“这算什么
,往后意想不到的事还多着呢。”
沅嫔知道她不喜欢自己,也不跟她硬扛,垂眸笑着道:“妹妹自然是比不上姐姐见多识广的,一点小事也惊讶。”
她转头看着一直没说话的佟裳,“听说皇上下了册封了旨意了,妹妹提前恭喜姐姐了,以后咱们一同侍候皇上,更是亲上加亲,姐姐你说是吗?”
佟裳不想理她,看着越来越多涌进来的人群,冷声道:“你不是来送贺礼吗?怎么还有功夫在这儿磨嘴,省得一会想要巴结,都找不到位置呢。”
沅嫔有些讪讪地,小声嘟囊道:“佟元死了,姐姐心里不痛快我知道,可也别拿我们撒气啊,佟元的死怎么也怪不到我们头上,谁让你自己不看好。”
“你……”
“行了行了,怎么一见面就吵架。”裴妃从中劝和,“沅嫔,姐姐心里已经够难受了,你还要说这些来剜她的心,这是做妹妹该做的事吗?”
“我又不是故意的。”佟佳沅看着脸色铁青的佟裳,也有些害怕了,必竟佟裳很快就是贵妃了,以后在宫里她也不得不看她的脸色生活,这样一想,语气自然也就软了下来,看
着佟裳小声道:“对不起姐姐,妹妹失言了,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妹妹吧。”
佟裳深呼了口气没说话,裴妃宽慰道:“好啦,今天是喜日子,别在这里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