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余湛回想起刚才打开那扇门的场景。
亮,空,大。
是她对那扇门后面的印象。
踏入那个世界后,她以为自己会坠入深渊,却不料身子漂浮起来,感觉甚至比灵魂还轻。她怎么知道灵魂的重量?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这个场景,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她试着移动自己的双脚,却无力地发现,此刻的双脚仿佛被无数双手给拉住。那些是死掉的人的灵魂吗?因为它们都在拉她下地狱。那股来自地狱的风,她好像闻过。
不对,不是地狱。阿曜,是阿曜!阿曜是地狱?
她的脑子彻底乱了。
此刻,远处飘来一个类似人的物体,越来越近。她看过去,那是一个被开膛破肚的女人,那个女人是谁?
她摇摇头,试图甩掉脑海里的一切,却发现女人已经飘到自己面前。
她伸出一只手,拨开女人凌乱的发丝。
“这不是我,不是我”她似乎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接着身子开始往下坠。终于开始下坠了。她反倒有些欣慰。
那是无边的深渊,她以为自己会永远掉下去,一直到死。
“阿曜。”她念着这个名字,心想她不能死,她还有言曜。言曜一定会救她!
“咚”的一声,余湛的脑袋撞在门上。她看了看灯火通明的四周,天台通向下一层的楼梯豪华而干净,没有一个人的身影。
言曜神情痛苦,几乎要落下泪来。
怀里的人软成一滩泥,眼睛紧闭着,俨然一具没有温度的尸体。
“老婆,对不起。”他低声在她耳边说,白皙的手指轻轻抚上她的耳垂,一下一下地爱抚着。
他身处荒凉的星球,内心却更加荒凉。他知道不能再欺骗自己,从今以后,他将活得更加痛苦。当一切的伪装被他用力撕开,唯一等待他的,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的残酷真相。而抱着这个真相度过每一天,看着别人欢笑的表情,却无法说出那只是虚拟的快感,将对他是至大的折磨。
就在此刻,余湛缓缓睁开眼睛。上方是他痛苦而扭曲的脸,她伸出手指捏了捏他的面颊,轻声问:“你怎么了?”
言曜亲了亲她的面庞,把脸靠在她被汗湿的脸上,亲昵地磨蹭着。
“我太累了。”他低声道,“真的太累了。”
余湛心里一软,忍住身上的不适感,摸着他的发丝以作安抚。
“我可以分担吗?”她这样问,脸上漾开温柔的笑意。
言曜抬头,看向她带着笑意的眸子,轻轻地摇了摇头:“让我一个人承担。”
肯司身子到底还是恢复得不错,他起身,扶起一旁的阿白,缓步朝言熠的方向走过去。余湛看向这边,挣扎着身子要过去,却被男人温柔地抱住。他支起手指压住她的唇瓣,神色坚决。
言熠好似做了一个梦,突然惊醒的他,出了一身的冷汗。他看向父母所在的方向,原本带着几分童真的眸子转变得淡然而冷静,仿佛经过了几十年的风霜雪打,心境突然变得老练而明朗的老人。
他抬起自己的双手,看向空无一物的掌心,表情微微僵硬。
阿白跑向他,估计他又预感到什么事情,着急地走来走去,却做不了什么实际的事。而在一旁的肯司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不知道是那边两人的气氛感染到他,还是这边这个孩子的神色过于奇怪,总之,他心里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远处的光束越来越弱,楼下站着密密麻麻的人,正在大声倒数着。倏然,光束消失在空中,群众开始欢呼起来,仿佛地球上辞旧迎新的除夕一般。
来年,一定是个好年。(百度搜或更新更快)可是这不是除夕,也不是塔斯的年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