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溪确实是在休息,床头的手机是关机的状态。
病房里的设施和原来那间大差不差,但是温度显然低了很多。
就在一个小时前,他刚刚得知自己这次生病压根不是什么急性肠胃炎,而是药物过敏。
医生陈平被院方要求来和沈清溪说明情况,并且道歉。
沈清溪看着眼前一直低着头陈述着当时自己怎么被湛闻野威胁的场景的医生时,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实在痛得受不了,只好出声制止。
“不用说了,陈医生。我明白了,关于你的失职医院会有相关规定,我就不置喙了,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加强安保工作,我不希望接下来的休息被任何人打扰。”
陈平连连点头,取得了患者的原谅他的处罚大概率会减轻一些,“您放心,11楼已经加派了保安,全力保护您的安全。绝对不会再出现昨天晚上的事,您有任何需要可以去按床头的呼叫铃。”
湛闻野赶到医院时,刚下11楼的电梯,就被一群保安拦住了。
这群人明显不像昨晚的那群乌合之众,有很明显的训练痕迹,甚至超出了医院安保该有的水平。
这显然是专门针对他的防守。
“湛先生,希望你不要再去打扰病人。”
湛闻野还是听进去了温庭越的话,没有再像晚上那样肆无忌惮,不过更多他不想沈清溪对他生气。
湛闻野站在一群保安的面前,不厌其烦地给沈清溪打着电话。
半个小时以后,湛闻野有些泄气地坐到了冰冷的长凳上。
他望着那扇紧闭的病房门,心里的苦涩逐渐泛了上来。
从小到大,几乎没有人教他爱一个人到底该怎么做。
即使他用当年学格斗技巧的认真态度去从书籍里学怎么谈恋爱,好像也学不会。
怪只怪他领悟能力太差。
医院的温度一般都是偏低的,尤其走廊,湛闻野在长凳上呆呆地坐了十个小时,但是那扇门已经紧锁。
保安看湛闻野暂时没有私闯的意图,便不再看着他。
护士台的几位年轻姑娘见此场景,顿时有些议论纷纷。
“他怎么没事啊?居然出来了?”
“是啊,据说被打的那位还是个官二代,身上全是伤。”
“天呐,昨晚吓都吓死了,保安都险些没按住。”
“看来这位也不简单啊,他和那位沈先生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
走廊悬挂的电子屏显示时间是23点21分。
湛闻野有些没坚持住,侧身窝在长椅上犯困,虽然阴冷但还能忍受。
湛闻野穿得很单薄,只是一件薄薄的扎染蓝白色衬衫,此刻正抱着双臂蜷缩在长凳的一侧。
11楼已经完全安静了下来,住高级病房的患者并不多,几位值夜班的护士也不由得打起了哈欠。
空寂的环境显得湛闻野像一只被人随意抛弃的垃圾,十分不和谐地出现在这个悠长的走廊尽头。
湛闻野的意识逐渐模糊,他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熬不到尽头的冬夜。
f城的雪是湿乎乎的,呼吸一口便有一大股寒气迅速地往五脏六腑里钻,十四岁的湛闻野裹着发灰抽线的针织围巾在银白色的街道里踉踉跄跄地寻找母亲的踪迹。
“妈…你在哪?”
湛闻野在长椅上蜷缩地更紧了,他的不安席卷而来,像是要把整个人都吞没。
就在湛闻野快要被冷醒的时候,病房门咔哒一下开了。
病房门口走出一个修长的身影,就连朴素的病号服也被穿出了高定秀场的味道。
“为什么睡在这?”
沈清溪清冷的嗓音一下子唤醒了湛闻野。
“沈哥,你休息好了吗?”
湛闻野一下子从长凳上爬起来,面容虽然憔悴,但是眼睛依旧是亮亮的,嗓音有点哑,好像是在感冒的边缘。
“嗯,跟我进病房。”
湛闻野压下心中的委屈,跟着沈清溪走进了病房。
房间里温度被调到了合适的温度,湛闻到觉得自己的身体都舒展了很多。
“坐。”
沈清溪给湛闻野倒了一杯温水,和他面对面地坐在沙发上。
“财务已经把钱打过去了,你收到了吗?”
湛闻野拿着水杯的手有些颤,随即大口喝光了一整杯水。
“还没看。”
“其实你根本不缺钱吧。”
沈清溪双手交叉,有些审视地看着湛闻的,这个眼神他很熟悉,是那一次在拳场沈清溪向他露出的眼神。
戒备和不信任。
“我…沈哥,又要抛弃我了吗?”
“别装可怜,这招我真看腻了。”
沈清溪难得不隐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