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那块玉佩和道袍,现在还在自己屋子里,薛鸣佩简直疑心,那一晚佛音莲湖的遭遇,难道是幻梦一场?
怎么这个道士,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呢?
甚至认真思考,是不是非得自己又夜探一次只苑,在莲湖中心里,又扒出来那只小船,才能再找到他。
罢了罢了,那玉佩若是重要,清岭应该也会主动找她的。
薛鸣佩忍不住腹诽,重生以来,怎么她一直在不断地找人,这些人还一个比一个难找!
把崔扶山带回戚府,安排人给他沐浴干净,又换了一身新衣裳。
等到狼崽子走出来的时候,虽然还是没什么表情,手上动作却微微局促,不习惯地扯了扯领子,打量自己的时候,表情有些茫然和新鲜。
“你爹说让你保护我,那你功夫一定很好啰?”
“……哼。”崔扶山眼睛往旁边看,“还行吧。”
这表情看着可不像是“还行”,明显是巴望着她继续追问下去呢。
薛鸣佩微微一笑:“怎么个还行法?”
果不其然,崔扶山的语气都不一样了:“剑法跟大傻子学的,也就能和他打得个有来有回吧!轻功,马马虎虎,能把大傻子甩个没影,不知道和别人比起来怎么样。至于力道体术……咳咳,我还能再长壮一些的,现在每天也打拳!”
说完试探地瞥了一眼薛鸣佩。
薛鸣佩忍俊不禁:“你确实有些瘦了,以后想吃什么,就和枫儿姐姐说,厨房做给你吃。”
“……噢。”
崔扶山等了许久,等了又等,见她竟然十分认真地继续给自己挑衣服,终于没忍住:“你——你怎么还不打我?”
薛鸣佩无言。
她抬头把这孩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内心震动。
看着挺正常的,原来内心还有这个爱好?怎么还没事求打的?崔畅到底是怎么教儿子的:“我好端端得打你做什么?”
打坏了,崔畅又不能再给她变出来一个。
“我之前那样无礼。”崔扶山比她还吃惊,“现在又跟你回来了,你不应该把我绑起来,用鞭子抽一天吗?”
薛鸣佩“啧”了一声:“想什么呢?”
“……你以前就是这么做的。”崔扶山蹙眉看她,“还是对大傻子下的令,说不把鞭子抽断了不许停。”
就因为那个时候,崔畅奉命做事受了伤,他为大傻子不值,说了这女人几句坏话,想劝大傻子尽早离开,被她给听到了。
寒冬腊月,他被束缚在屋外,被亲爹抽了快一个时辰。
他爹眼睛都是红的,那么大一个男人,眼泪都出来了,还是咬着牙继续打。
那时候,薛鸣佩就站在一旁,冷冷看着。
“崔叔,怎么没劲啊?你抽别人的时候可不是这个力道,他还有力气瞪我呢?怎么,想让我挖了这崽子的一双眼睛?”
他爹浑身发抖,吼了一声,果真拿出十分力道又抽了下去。
直到看到他真得快废了,薛鸣佩才让他爹停下来,然后走到他面前,一脚踩在他的手指上,狠狠碾上去。
“你不是喜欢练剑吗?下次,再让我发现,就一根根剁了你的手指头。”
“你和你爹,都是我薛家的狗,我就是让你跳崖,你也得给我立马跳下去,给我记住了。”
滴水成冰的天气,他却觉得她的声音,比刮在身上的风更加阴冷。
这一次站出来,跟着她回去,崔扶山都已经做好了被她折磨致死的准备了。
没想到,没有迎来想象中的酷刑,反而是新衣服和好吃的。
这是打算让他舒服一下再上路?
他不懂,他大为震撼。
大为震撼的还有薛鸣佩,原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么和自己一开始想得,偏离得越来越离谱了?只能干笑一声:“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我根本不想折腾那么多,你先去休息吧。”
崔扶山的眼神还是很怀疑。
“对了,等你歇息好了,替我去找一个人的下落。”
崔扶山的表情又释然下来。
果然!他就知道,薛鸣佩怎么可能改了性子?一定是有事情要他做,自然得先给个甜枣喂一口,然后才好放血。
“叫‘郑子衿’,是一个江南商人之子,两年前去了黔西敦岩做生意,有关于他的东西,都写在这儿了。”
崔扶山要是自己不主动出现,其实薛鸣佩是找不到他的。他连死都不怕,这样恨她,但还是遵守了对爹的誓言,回头找上她,可见他的性情和他爹一路固执耿直。
他又有功夫,跟着崔畅还认识江湖上三教九流的人,比商队的人马能查得更深。大哥的事情,可以交给他。
崔扶山叼着鸡腿,接过了那份文书,愣了一下。
“……”露出了见面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