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鸣佩被那神秘人抱着,飞檐走壁了许久,身后的混乱渐渐被抛得越来越远。
眼见着看不见其他人了,他落到了一间错杂巷道的墙头。
“没事吧?”声音含混沉闷。
薛鸣佩惊魂甫定,抬眼一看,对方竟然戴了个滑稽的面具。做工粗糙,表情夸张,隐约能辨认出来是只花斑白毛猫,咧着嘴笑得人毛骨悚然。
她之前元夕逛街的时候,在小孩子们的脸上瞧见过。
也不知道对方情急之下,是在哪个小摊子那里扯来的。
还有这声音,也伪装得很明显很蹩脚。
为了遮掩身份,真是煞费苦心。
“多谢侠士救我性命。”
薛鸣佩识趣地没问对方为什么不肯以真面目现行,别人总有别人的理由,说不定是怕那些恶徒认出来他,伺机报复呢,也很合理。
对方低着头,顿了一下:“可曾受伤?”
“没有。”
说起来有些悲伤,来梁京以后她遇上危险的次数太多,都逃出经验了。这一次和去年几场比起来,实在是有惊无险,除了背上被踹的一脚,都被她躲过去了,没什么事儿。
“那就好……”
薛鸣佩等了等,见他还是没松手的意思,终于忍不住提醒:“侠士,可以放我下来了。”
“啊?嗯……”对方沉吟半晌,“距离戚府还有一段路,我送你到安全的地方吧。虽然禁卫们已经赶过去,那些人暂时动不了你,但是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第二波。”
“你——侠士知道我是谁?”
原本以为是什么路见不平,现在看来并非如此。出事的地方那么僻静,他出现得又那么及时,此人难道是一路跟着她来的吗?
薛鸣佩福至心灵,莫非是皇后娘娘不放心,派来了手底下的什么高手?
这一手轻功,太厉害了,简直像是话本子和戏文里描写的那样,什么踏水无痕,逐浪排空,神仙也不过如此了吧?
这样的绝顶高手,大概也只有皇帝皇后那个级别的人才驱使得动。
夜色渐沉,风扬起两个人的衣角,那人没有回答,反而压着嗓子又道:“你是不是在查谢瑛的事情?”
石破天惊。
薛鸣佩睁大眼睛。
他……他真是皇后的人吗?不对,如果是皇后派来的人,反而不会这样问她了,有什么白天在永宁宫的时候都说完了。
“谢瑛的事情水深,无论你是因为什么才和谢家人扯上了关系,我都劝你收手。”对方从她的反应猜出了答案,“我能发现郑家商队的动作,别的人也能。刚刚那群人,很可能就是因为这件事情,才对你下手。”
薛鸣佩听得胆战心惊,心生警惕。
——即便此人救了自己,可是他知道的事情未免也太多了!而自己不仅对他一无所知,连他的脸也看不见,两边巨大的落差,让人无法生出信任,未知带来了更大的惶恐。
“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对方不自在地咳嗽一声,“总之我不会害你就是。你听我的劝,不要再插手谢瑛的事情了,如果有什么为难之处,我也可以帮你。
宫里的人个个都有一百个心眼子,和他们做交易,太危险了。”
傻兔子似的,怎么胆儿还这么大,竟然不声不响地和皇后搭上线了?
薛鸣佩却心下愤懑。
这个鬼鬼祟祟,连声音都要伪装的家伙,竟然还要自己信任他?
信任这东西是相互的。皇后娘娘都还亲自召见自己,有什么当面说清呢。这个人倒好,莫名其妙跑来就要她听他的。
起码她知道皇后为什么帮自己,可这个人,谁又知道他是什么目的?
薛鸣佩没应,还试图挣脱开他。
“多谢侠士相救,不如侠士留一个什么联系的方法,以后有能报答的地方,我绝不推辞。如今不远处就是太明街,满街都是人,应当不会出事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兔子蹬脚了几下,对方急了:“‘应当’什么‘应当’?你以为人多就没危险了?人多反而更危险呢,有人混在百姓里,悄悄靠近你来一刀,你都发现不了!”
前些年谢党和其他五族之争的时候,这样的事情还少见吗?她对梁京的危险,还是体会得不够深。
都出了这么多次了,怎么还是没记性!
“那也不干阁下的事情……你先放下我!”
不干他的事?
若不是他放心不下跟过来,眼下她小命都没了!
越想越气,他一把掐住她的脸颊,捏小孩似得一拉:“你别这个时候犯倔行不行!”
薛鸣佩目瞪口呆。
对方这熟练的动作,一点没见外的意思。
他们认识吗?
可若是熟人,即便是遮掩了面容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