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东街信赖他手艺的不少,才开张的医馆排起长龙。
“开张图个头彩,前三日免费问诊!”
小二吼完话,点燃手里的炮仗,劈里啪啦炸红一地。
人群中发出阵阵欢呼。
门前。
一串红绸编织的彩带随风轻舞,两旁摆放着几盆盛开的菊花,为这喜庆的日子增添了雅致。
几位年轻的药童手持铜锣,绕着医馆奔跑起来。
一边跑一边敲打着铜锣,发出“当当当”的响亮声音。
稚梅陪着安晴雪站在门边,笑道:“姑娘,您看今日果然热闹,这生意定是蒸蒸日上。”
“托你的福。”安晴雪顺着她的话。
整个上午,直到午时前,仁爱堂候诊的木凳上都坐满了人。
段无疾一刻不停地接诊,勤勤恳恳没有半点抱怨之意,乐在其中。
饭从家里带,稚梅给段无疾递了一份:“先生歇息片刻吧。”
“老夫不累。”
他摆摆手,任凭饭放在桌边,继续写着药单。
“仁爱堂医死了人!”
“大家都来看看,这个黑心医馆医死了人哟!”
突如其来的大喊让安晴雪放下筷子,她朝门口望去。
来往路人纷纷驻足停留,等着看热闹。
安晴雪确定了来人,是先前聘用段无疾的医馆掌柜,他带着一位满头花白的老妇人。
这人,安晴雪貌似见过。
“老人家今早带孙子来过仁爱堂。”稚梅凑上前耳语,“奴婢看那孩子精神头不足,还给过两颗糖。”
话音刚落,掌柜带着老妇人冲到安晴雪跟前。
“你们打着悬壶济世的名头却将人家的孙儿医死,还请给个说法!”
老妇人双眼干涸,没精打采,任凭掌柜说话。
安晴雪起身让位,又让稚梅收拾干净桌子,回头给段无疾眼神示意稍安勿躁。
来者不善,分明是来找茬。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她神情淡定,从始至终无片刻慌乱:“您说是仁爱堂医死了人,还请拿病案出来看看。”
掌柜冷哼一声,似乎早有准备。
他掏出病案扔到桌上:“这便是您要的病案,由坐堂大夫段无疾所写。”
‘段无疾’三个字,掌柜特地加了重音。
“吃了你们的药仅半个时辰就身亡,等送到我医馆时人都没气了!”
“温热药材岂能与寒凉之物相配,上面开的药分明相克!”
“这么吃能不害死人吗!”
等他有理有据地说完结论,围观众人发出惊呼阵阵。
其间,有才到仁爱堂拿了药的患者,当即将药包扔到地上,踩了好几脚。
任凭他说,安晴雪默默接过段无疾送上前来的留存病案。
两案相对。
在争议药物处,掌柜提供的那份,字迹有明显出入。
“这您怎么说?”安晴雪直视着掌柜,强势问话。
“谁知道哪份属实!”
掌柜咬死不松口,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见对方不到黄河心不死。
安晴雪不动声色地将两份病案都收到手里。
“既如此,那我只能报官,让官府验尸,还诸位一个真相。”她笃定道。
“尸首现在何处?”
不急不徐转头继续与掌柜对话。
没想到这女子竟临危不惧,连眼也没眨一下,掌柜反倒不自信起来。
他愣了半晌才开口:“验尸就不必了。”
“孩子年纪尚小,死者为大,开膛破肚的不好看。”
讲话的同时,背地里推了老妇人一把。
浑浑噩噩的老人像刚从梦里惊觉醒来,除了点头没有别的动静儿。
“怕是不好。”
安晴雪摇着头,三步并做两步走到仁爱堂门口。
她看着围观众人,放高声量。
“既我仁爱堂出了这等厄闻,若是不报官查个明白,您说我这生意还怎么做?”
“此事往小了说是大夫失职,往大了说那可就是蓄意杀人!”
“街里街坊的都说句话,这官是报还是不报?”
她的言语大大地煽动了围观人群的情绪。
原本只静悄悄看着的人此时也忍不住发声,齐声道:“报官,报官!”
掌柜从一开始胜券在握的得意神色变得无所适从。
若是现在就这么走了岂不是颜面扫地,可要真闹到官府,事情可就闹大了。
他一时进退维谷。
仁爱堂所在之地正是整个京城最热闹的街巷,东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