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请圣上过目,这都是患者的亲口供述,写明宫中有黑手操纵着这一切。”
“圣上您可知有多少人没了性命,又多少人倾家荡产!”
宫女递上供词,皇帝一一过目。
每看一页,眉头处的川字纹便愈发地加深。
“福顺,你还有什么话同朕讲?”他放下供词,再次质问福顺。
安晴雪总觉此话有言外之意,却又不敢轻易揣测。
“奴才……奴才…”
福顺缓缓抬了一半的头,粗略看了皇帝的脸色。
再度将头贴回地面 狠狠磕响:“奴才手里有个小太监,一直跟着奴才做事,叫小康子。”
“今日奴才出宫便是听闻他在外为非作歹……”
“特要出去查个明白名,好向圣上禀报!”
说到这里福顺抬头看向安晴雪。
“谁知出宫不久就让安郡主不由分说地抓了,说奴才是这幕后的黑手,还将事闹到了圣上您面前。”
话里话外全是委屈,说得像是安晴雪的不是。
“果真是小康子所为?”皇帝沉声。
安晴雪回想起那日在牲畜棚与周和相见之人,也是段无疾所言之人。
原来此人就是福顺一早就备好的替罪羊。
“奴才不敢怠慢此事,早命人将小康子抓来审问!”
说话的当下,有福顺手底的太监将小康子签字画押的供词递到皇帝面前。
“还请圣上过目!”福顺始终保持着应有的谦卑。
草草看了一眼供词。
皇帝脸色缓和:“安郡主。”
“既然真凶已找到,福公公身为太监总管会将此人交由大理寺审理。”
“至于你与福顺间的误会,今日便由朕做主,化干戈为玉帛。”
“如何?”
九五至尊的请求谁敢不从。
表面上的询问,背地里不过是威胁。
福顺若真不是背后之人,今日何必亲自前往城南村,难道就要这样让凶手全身而退?
嘭!
女子撞墙的声音突然在安晴雪脑中炸响。
她忽然间清醒过来,绝不能让这件事就这样算了。
“圣上!”
一步跨到福顺身前,安晴雪慷慨激昂:“圣上为何只听福顺一人之言。”
“若福公公手拿供词为真,小康子既为福公公手下,福公公何能独善其身?”
“这两人中间谁才是幕后黑手,圣上您可知晓?”
字字句句,咄咄逼人。
安晴雪硬是将皇帝逼到墙角,不得不直面问题。
跪在地上的福顺更是黑了脸,冒出的汗已然打湿后脖颈的衣领,瑟瑟发抖。
“放肆!”皇帝眉头紧锁,额头上仿佛有青筋在跳动。
整个大殿在这一刻仿佛都静止。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皇帝身上,连空气都似乎凝固了。
“你竟敢在朕面前失礼,若有证据便提交,若有话便讲,但为何对朕不敬?”
安晴雪无奈跪地:“圣上息怒。”
“来人……”
“嵇王殿下求见!”
门外传来禀报,随着声音落下,裴玉嵇赫然出现在御书房门口。
“臣不请自来,还请圣上恕罪。”
裴玉嵇大步流星走到安晴雪身前,将人护在后面。
原本想借此机会治罪于安晴雪,裴玉嵇的突然出现打断了皇帝的话。
硬生生将指着安晴雪的手收回。
“嵇王为何前来?”皇帝目光流转,不经意间流露出无奈。
裴玉嵇躬身拱手:“臣今日前来,是想让圣上秉公处置本案主谋。”
气势斐然。
冷冰冰且笃定的语气,竟让皇帝也畏惧两分。
“主谋?”
皇帝突然笑了:“既案子未查清楚,何来主谋一说。”
摆明了的偏袒,任凭谁来都没用。
“倒是安郡主礼数不全,让朕愈觉恼火。”此话特地说与裴玉嵇听,想让他给个态度。
“郡主之罪,还请圣上酌情。”裴玉嵇没用退让。
此时的御书房静得连掉一根针都能听见。
气氛降到了冰点。
手指轻轻敲打着龙椅的扶手,皇帝居高临下看着堂下几人,点点头。
“既安晴雪并非有意,只无心之过,便在家中禁足三日。”
“以儆效尤。”
安晴雪松了一口气:“臣女谨记教诲。”
“起来吧。”皇帝颔首。
裴玉嵇转身伸手扶起安晴雪,并轻轻地捏了捏她的手臂,同时以口型说‘药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