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仪殿中,秦老大捧着《工篇》读的浑然忘我。
其实别看寒山杂谈洋洋洒洒数万字,实际上最早秦游写的时候不过是两三千字,后期廖文之要翻译成“文言文”,还要加上印证后的释义,这才成了如今的《杂谈八篇》。
秦游说这套书要归功于书院中的大儒和先生们,倒也不是推让,而是的确如此。
挺简单的学问,让几个老头子弄的和天书似的,后期连秦游自己都看不懂了。
就好比之前秦游说大棚,就是提出一个概念,七八分钟就说完了,可动手能力极强的南宫奢忙活了小半个月,又是找材料,又是找地方,又要去询问农家。
除了动手的,还有动笔的,在秦游嘴中,温室大棚,种就完了,短短八个字,到了廖文之那,就变成了以纸饰密室,凿地作置沸汤于坎中…
还有“农篇”中的黑豆芽,秦游用十秒钟的时间演示了一下,到了书上,就成以水浸黑豆,曝之及芽,以糠皮置盆内,铺沙植豆,板压,及长则覆以桶,晓则晒之,欲其齐,而不为风日侵也…
这也是为什么秦游这个带头撰写书籍的人,到了最后自己反而看不懂的主要缘故。
秦游看不懂,可是秦老大等君臣却看的津津有味。
上官鄂看的是《兵》篇,一副摇头晃脑的模样。
本来《兵》篇是龚文华最感兴趣的,不过他和秦游差
不多,也是看不懂太多的之乎者也,所以只能在旁边翻白眼。
“这马蹄铁当真是是妙用无穷。”上官鄂感慨连连的说道:“细微之处乃见神奇,对这三世子,老臣心服口服。”
上官鄂是文臣,《兵》篇中大多是锻体之术,全是后世部队那一套,实际上大部分都不适用于古代,不过上官鄂也看不懂,就是觉得不明觉厉,除了马蹄铁之外,其他的也不敢随意评论。
一听夸自己大侄儿,秦老大放下书微微一笑:“朕昨日何曾不是如你这般感慨万千,这许多的事物道是寻常,可却需不寻常之人去发现这不寻常之处,朕阅人无数,如秦游这般,少之有少。”
卢通点头表示赞同:“书中大多都是些巧技,可却能解大急,老臣也是万分佩服。”
龚文华呵呵乐道:“怪不得斐、楚、昌三国不惜花费重金。”
提起这事,秦老大动起了小心思。
百万贯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三个使团,也就是三百万贯,这么一大笔钱,秦老大一想起来就觉得心痒难耐。
“这书中的学问,虽多是奇思妙想,却也是一学便懂,既如此,朕倒是觉得让秦游卖于各国使团倒也无妨。”
卢通第一个表示赞同:“老臣也觉得是这个道理,就是不知三百万贯之巨,三世子殿下要用在何处。”
同殿为官,大家互相之间太了解了,就好
比龚文华,其他几个尚书放个屁,他光听个响就知道是啥味了。
微微看了眼卢通,龚文华讥笑道:“卢大人,这书可是三世子写的,不管卖了多少,这钱也是他的,可与你户部无关。”
卢通老脸一红:“本官不过是担忧罢了,三世子年幼,身怀如此…”
秦老大笑着打断道:“不错,这是秦游的学问,朕对秦游的品性也有所了解,想来,他会将钱粮用在寒山书院中。”
“可寒山书院不过数百人罢了,哪里能消耗如此多的钱粮。”
“秦游自己做主便可。”秦老大对卢通报以鄙夷的眼神。
大侄儿的钱怎么花用你操心吗,他不知道怎么花,不还有朕这个大伯吗,和你卢通有一毛钱关系吗。
卢通也不好意思吭声了,再逼逼下去他怕秦老大和自己翻脸。
秦老大看向白千笑着说道:“明日去一趟书院,秦游著《寒山杂谈》大功一件,嘉奖一番吧,还有李太白四人,都是德行极佳的年轻俊杰…”
说到这里,秦老大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几个老臣后苦笑道:“要说朕这侄儿也立了不少功劳,就如同昨天那南宫奢在殿上弹劾的那般,如此功劳朕却从未赏赐过,落人话柄,朕心中也不舒坦,虽说秦游曾说过都是些分内之事罢了,可过必罚,功必赏,朕也曾说过,秦游若是犯了错,必当重罚,可要是立了
功,也应有奖赏才是,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上官鄂知情识趣的附和道:“陛下所言极是,不说以往,单单昨日在议政殿中,那晋昌的使节可谓是唾面自干央求连连,如同被拿捏了七寸一般摇尾乞怜,深怕三世子不将《寒山杂谈》卖于他,今日上朝之前,鸿胪寺的寺卿眉飞色舞,说昨夜几个正使可是卑躬屈膝了一番。”
一提起这事,秦老大也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觉得这事太解恨了,昨天秦游一瞪眼,晋昌的使节们屁都不敢放一个,威风,大大的威风,那谭眗老狗也再也不敢谈“玉剑”一事了。
“好,那此事便定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