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字,等。
天大地大,皇帝最大,秦老大开了口,秦游也只能等了。
至于要等多久,不知道,皇帝没说,小世子也没问。
秦游离开议政殿的时候,上官鄂和闻人泰杵在门口冻的苦逼呵呵的。
打了个招呼后,秦游离开了,两位尚书大人赶紧进敬仪殿里暖和暖和。
“二位爱卿。”秦老大开门见山说道:“五个瀛贼,都抓回来了。”
俩尚书倒不是很意外,猜就能猜出来,要是没办完差事,秦游这小子也不会主动来上朝。
不等上官、闻二人主动问,秦老大将情况说明了一下。
俩尚书听的直搓牙花子,一个字,懵。
光是这夏南宫和斐南宫两家就让人看的云里雾里的。
秦老大看向上官鄂:“你吏部的左侍郎张由,不要留着了,寻个由头,废掉吧,不要牵扯到秦游身上,也不要打草惊蛇。”
“老臣遵旨。”
上官鄂脸上倒是没有任何意外之色,也没有丝毫犹豫。
要是秦游在场的话,肯定会直咧嘴。
现在满京城,只要是在官场上混的,都知道张由得罪越王府小世子了,而秦游又是有仇立马报的性子。
这也就罢了,从瀛贼使团入京后,出了这么多事,幕后之人筹划了这么久,隐藏的这么深,唯一能联系到他身上的就是张由。
而在这个时候搞掉张由,不管是秦游出手还是上官鄂出手,定会打草惊蛇。
不让人怀疑到秦游身上,不打草惊蛇,何其难也。
这难度系数,就等于是一分钱不花只点了个赞就把女主播泡到手一样,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可秦老大却依旧将这差事交给了上官鄂,而后者,也没有任何觉得为难的。
“废了那张由后…”秦老大看向闻人泰:“你刑部明里接手,暗地里,交给秦游与骑司。”
“臣明白。”
君臣三人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宣布了一位国朝侍郎的死刑。
“秦游刚回京时,便与朕说,这世家门阀,就是一块烂肉,长在身上的烂肉,越是不忍心割掉,这烂的越大,越深,蚀骨灼心,朕何尝不知,可初听之后,倒是觉得秦游不免有些杞人忧天,烂肉,是长在身上不假,却远远没到他所说的地步。”
叹了口气,秦老大接着说道:“可现在来看,秦游当真不是危言耸听,那些与陈家往来的信件,朕这几日又看了一些,其中数十封信件,触目惊心,这大夏朝,在那信件的字里行间中,如同鼓掌之中一般,走私的货物,数以万贯,数以十万贯,从五品的文官,五品的武将,三言两语,便定下了,天大的罪名,杀头的祸事,几封信,便遮盖住了,谁若挡了他们的财路,阻了他们的官路,又是几封信件,便家破人亡
,这一家家世家门阀,这一户户高门大院,编织成了一张大网,笼罩的何止一个东海,各州府,各道,就连朕的眼皮子底下这这夏京,都有这大网,明明是那么惹眼,朕却后知后觉,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上官鄂无言以对。
除掉一个张由,不难,除掉他张家,也不难,甚至是除掉南宫家,只要做好承担损失的心理准备,也没那么难,可这大网,牵一发动全身,又如何除的尽,除的完。
要知道当年前朝被推翻,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失了“民心”,可这民心,当真是字面上的“民心”吗?
而秦氏三雄能夺了国,正是因为得了民心,可这民心,当真是因为中州百姓支持吗?
这民心,当真是百姓说了算?
“臣斗胆,陛下您当真下了决心吗?”上官鄂脸上带着几分决绝之色。
秦老大反问道:“若是你有良策,可让社稷不受动荡,朕便下了决心。”
上官鄂苦笑不已。
良策?
他有,有个锤子。
这世家门阀遍布国朝,牵一发动全身,怎会不动摇社稷,不过要说动摇社稷根本,只要谋划得当,倒也不是不能搏一搏,就看天子敢不敢赌了。
闻人泰眼底掠过一抹厉色:“陛下,不如快刀斩乱麻!”
“朕何尝不想,可边关凉戎虎视眈眈,与那反骨贼臣屈止戈伺机而
动,东海百业待兴,瀛岛还未定计,更别说那斐国了,若是没这些事,长痛不如短痛,朕何尝不会快刀斩乱麻将那些世家门阀连根拔起。”
闻人泰不吭声了。
实际情况就在这摆着,秦老大说的有道理,问题太多了。
大夏朝就如同一只雄狮,群狼伺机而动,一旦露出了破绽,群狼就会狠狠扑上来撕咬一口,甚至咬在喉咙处。
俗话说得好,襄外必先安内,目前也只能先让东海恢复安稳,再把瀛岛消化掉,接下来才能考虑是不是要大动干戈除掉那些世家门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