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间里,姜晚紧紧拽着衣角,四肢也不断抽动着,她双眸紧闭,眉头紧蹙,额头上满是又细又密的汗珠。
突然,姜晚猛的睁开眼睛,眸底是尚未散去的恐惧,她攥紧被子,瞪大眼睛环顾四周,确定没有异常后,这才长长舒了口气又躺了回去。
做噩梦的感觉太难受了,这具身体神经衰弱的厉害,这么多年睡好觉的次数,简直屈指可数。
折腾了许久,姜晚只觉得自己口干舌燥,她呼唤着身边女使的名字,却久久没有得到回应。
姜晚穿鞋起身,确定屋里屋外没人看守,突然灵机一动,猫着腰躲躲藏藏的向长乐宫溜去。
至于发现她不见后,这些女使太监会受到什么惩罚,姜晚可就顾不上了,反正这些人都是贺云朝的耳目,领的也是贺云朝的赏钱,打心眼里看不起她,被罚了也是活该!
长乐宫离的不远,姜晚一路躲躲藏藏,还真让她混了过去。
姜晚敲响宫门,开门的是个面生的侍卫,瞧见她只披着件外衣,顾不上震惊,慌忙别过头去。
“陛下怎么会深夜来访?”
姜晚蹙眉,“我想什么来,还要和你一个小侍卫汇报不成?还不给我滚开!”
姜晚一脚直接踹了上去,侍卫纵使想拦,也不敢真正下死手,只能先姜晚一步,先行向裴少卿汇报去了。
不多时,裴少卿亲自出门迎接她。
他刚想行礼,就看见姜晚衣着单薄,连袜子都没穿,脚后跟也露在外面,裴少卿当即怒斥出声,“那些侍女是怎么照顾你的,怎么能让你”
还没说完,顶着姜晚幽幽的目光,裴少卿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差点忘了,这位可是一言不合就暴躁的主,现在可不是训斥女使的时候,陛下深夜来访,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说。
想到这里,裴少卿努力扬起嘴角,尽力展现自己最甜美的笑容,柔声道:“陛下,外面天凉,我们还是进屋说吧。”
姜晚这才轻哼一声,昂着头骄傲的往里走。
走到裴少卿身边时,他竟是直接捞起姜晚的手,感觉到冰凉一片后,直接把她两只手全都握在手心。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却是把姜晚吓得往后缩了缩。
可裴少卿却是不为所动,他们本就是夫妻,有这些举动,不是很正常吗?
裴少卿床铺凌乱,还没来得及整理,想来也是睡得正香,冷不丁的被姜晚吵醒。
姜晚也不和他客气,趁着被窝还有热气,直接脱了鞋钻了进去。
盖着被子缓了好一会,姜晚才止住冻得颤栗的身体。
自始至终,裴少卿都搬着凳子坐在床边,温和而又沉静的看着她。
瞧见姜晚舒服的眼睛都快眯瞪上了,裴少卿终于忍不住开口道:“陛下,这么晚来找少卿,是有什么事吗?”
总不可能,是专门来他这里睡觉的吧?
姜晚强撑着困意,缓缓睁开眼睛,“没事啊,我就是想待在这里。”
突然,她微微侧头,震惊的看向裴少卿,“你怎么还待在这里?快点回去睡觉啊?”
回应她的,是裴少卿长长的沉默。
半晌,裴少卿终于按捺不住,柔声委婉道:“陛下,你就别和少卿说笑了,这么晚了突然来找少卿,一定是有要事相商吧?你大可放心,只要是少卿能做到的事情,就算是赴汤蹈火我也在所不辞!”
听着他激昂澎湃的一番话,姜晚这下子是彻底清醒了。
可她既没有发脾气,也没有哭着说自己的委屈,只是直勾勾的盯着床顶。
许久,她才悠悠道:“我没有和你说笑,我就是想待在这里。”
“在你这里,我感觉很有安全感。我不想回去,我那里太阴森、太空旷了,睡在那里,我一点都不舒服”
联想起姜晚年幼时就和母亲分开,自己衣着单薄走到这里,可宫里却一点动静都没有,那些侍女太监们,怕是根本没有发现陛下不见了吧裴少卿眼中划过几丝心疼,他张开嘴,想说些什么,最终又憋了回去。
屋内一片静寂,只留下二人交织的细微呼吸声。
裴少卿把板凳往前挪了挪,他帮姜晚把被子全都掖好,撑着脑袋靠在床边看她,“那陛下就好好睡一觉吧,少卿就守在你身边。”
他的声音稳重而又温柔,不断浸润着姜晚干涸的内心。
姜晚静默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在即将闭眼入睡时,却像是担心裴少卿离开一样,直接伸出手牢牢攥住他的袖口。
看见这不设防的乖巧一幕,裴少卿的心都软的一塌糊涂。
大婚前姜晚对他的百般羞辱和婚后的疏远怨怼带来的委屈,也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姜晚根本没做错什么,她就像个浑身长满刺的孩子,要怪就怪他自己没做好,为什么没有早早发现她的不对劲,为什么不能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