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逸尘静静蹲在床边,从薛绵熟睡,惊醒,惊惧,再到无语凝噎,她面部表情生动变化,雾蒙蒙的眼里终于有了点神采。
这一切都落在他眼中,没有半分遗漏。
可他始终没有开口说明来意,好像只是随意兴起,过来瞧瞧。
薛绵心里盘算着,她该怎么和雇主说呢?
半夜游荡到女孩子的床边,这行为槽点实在是太多了,她该从何说起,又该如何说才能不伤雇主面子呢?
薛绵开始走神。
凌逸尘的手指慢慢向上游弋,直到指尖触及薛绵颈动脉,感受到它的规律搏动,很安心。
薛绵瞬间回神,僵着身体,小心翼翼观察凌逸尘的表情。
非常平静,没有奇奇怪怪的微笑,和不正常的潮红。
她有些紧张,声音干涩,试探道:“额……少爷,我还在生病,能别掐吗?”
万一真掐,她不确定自己这次还能侥幸存活。
凌逸尘本就只有指尖触碰到她脖颈的皮肤,他的手指轻滑,声音凉如小雪,静谧如夜:“不掐。”
他又歪着头,瞧着薛绵有些害怕的眼眸,想了想,补充:“捏捏,轻轻捏捏,可以吗?”
嗯?疑问句?
薛绵惊疑。
不过既然问了,她的回答嘛,当然是拒绝:“不可以。”
万一拒绝有用呢?
毕竟他如果要硬来,薛绵也没有还手之力。
凌逸尘真的收回了手。
原来,他是这么好说话的人吗?
薛绵再进一步,晃晃手臂:“那少爷,你可以松开我手腕,出去吗?”
凌逸尘不说话,握着薛绵手腕的虎口又紧了紧。
明白了,不可以。
唉,天啊,他一个男生的手为什么能比她的手腕还白?
他平常涂各种乳霜保养吗?不涂就扎心了。
“少爷,那你有什么事吗?”言外之意,没事你就快走吧,床边蹲一个人,她真的睡不着。
凌逸尘没有反应。
薛绵表面平静无波澜,内心却在疯狂呐喊。
这是没有事的意思吧?没事你就去睡觉呀!
就算你不睡,其他人也要睡啊!
你不会真的把自己当成猫猫,半夜跑酷无聊了,就开始蹲主人啥时候起床?
好吧,她把自己形容成主人确实不恰当,但她真的就有这么一种感觉。
薛绵用没有被凌逸尘控制住的另外一只手,拿起了手机。
很好,四点过六分。
薛绵干脆打开背单词app,反正现在也睡不了了,干脆起来背背单词。
手机的光打在薛绵脸上,笔直挺翘的鼻梁分割出明暗,眸子里的光源似星光,似碎芒,神情一派认真,成为昏暗室内唯一的明亮。
薛绵一边默读一边暗记,注意力渐渐凝聚在眼前的abc上,很快进入无我境界,完全忘记自己的右手,还挂了一个巨型玩偶。
凌逸尘没有移动身体,也没有故意捣乱,去妨碍薛绵,整个人在隐没黑暗里,仿佛不存在。
但周身的气场无端端地冷硬起来。
薛绵的手腕被一拉。
她分了一丝丝余光出去。
凌逸尘依然如古希腊雕像般沉默寡言,一动不动,什么都没有做。
是她的错觉吗?
再次集中注意力,耳边的声响却清晰可闻。
所以他是因为肚子饿了,才大半夜来找她吗?
薛绵打算装没听见,就算她是煮饭阿姨,也不能不分二十四小时,随时上班吧?
不管不管,就是不管。
凌逸尘也不开口,继续蹲在床边当石头。
最终,薛绵先沉不住气,无奈抬头望向天花板,真希望自己赶紧进化成社会老油条。
想到百分之四十的日工资,配合着凌逸尘肚子咕咕叫,她居然有那么一丢丢的罪恶感。
果然还是她修炼的不到家吗?
薛绵放下手机:“太复杂的不行,我做什么,你吃什么吗?”
凌逸尘见薛绵正眼瞧他,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薛绵干脆又抬起手机,不愿意算了,她也不是很想离开床。
这次薛绵很肯定手腕被拉了。
“少爷,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让我猜你的意思,有话直说好吗?”
凌逸尘终于回话,眼里是简单的疑惑:“你不知道吗?”
他明明很明显。
好吧,他想,他可能得接受她不太聪明的事实。
薛绵叹口气,无语地坐起身,他觉得人人都是富叔吗?
“先松手,去厨房。”薛绵甩甩手腕,她视线下望,被他一直握住的地方,虽然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