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
长的望不见尽头的走廊里,流淌着月色的河,黑暗中回响着清脆的鹿蹄声,仿佛有人在演奏紧张的乐谱。鹿蹄声越来越响,也越来越密集,整座监狱都在急促的声响中颤抖。有些好事的囚犯站在各式各样的门前观望,只见一阵橘色的狂风略过,伴随着门锁清脆的哀嚎,沿路上的门应声而开,只留房间内下不知所云的天兵和房间对面的囚犯面面相觑。
“喂!看什么,不是我干的!”
四不像飞快的瞟过一眼那些被他一蹄子踹开的房间,里面是尽是在勤勤恳恳工作的天兵,但始终没有找到那个他想找到的人,羽毛上的火焰正在散尽,淅淅沥沥的金色灰烬在空中飞舞。
“啧,到底在哪。”
其实四不像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也许这黑色的丝线只是针对自己的呢?也许是水云早就看穿了这点小把戏才把羽毛留给他了呢?也许水云早就向往常一样打点好了一切,现在还在对着自己留下的文件发愁?也许,也许
可能也没有什么也许,回头想来,他压根不了解这个所谓的水云,其实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其实就很害怕这个天天绕在自己身边的天兵,没来由的对他好,没由来的天天追着自己叽叽喳喳,没有来的 害怕直面未知的空虚。寒风呼啸而过,本应很擅长跑步的自己现在却大汗淋漓,迫使自己现在前进的动力并非担忧,而是恐惧,方才在镜子前的恐惧追上了他,是的,这熟悉的恐惧,那所谓的,空无一片的过去。
其实他觉得自己早就释怀了没有过往这个小小的问题,没有过去没什么不好的不是吗,一切就像现在这样多好,时间如水一样流淌,天上也挂着永不落下的明月,有事躲躲唠叨,没事邀月品茶,自己最需要考虑的便是怎么照顾好眼前那些吵吵闹闹的家伙。
如此良宵,仅此一夜。
但很明显,所谓的释怀也不过是骗骗自己的漂亮话罢了,被自己藏起来过去此刻就在身后,他只能撒开蹄子跑起来,好像他跑的再快一点,再快一点,他就能跑赢思绪,跑赢时间,乃至,跑赢命运。
“咚!”
四不像踹开这条走廊上的最后一个房间,带着锁一起。可那是个卫生间,里面只有一个打算如厕的天兵,手上带着厕纸和一本漫画。
“四不像大人 ”天兵赶忙将漫画藏起,“您,您找卑职是有何事?”
又是一声巨响,门被狠狠关上。
四不像变回神兽形态,靠在外面的墙上大口喘气,回首望去是漆黑的长廊,长廊那边传来急切的脚步,大抵是那些被他惊动的天兵来查看情况,所以呢?他被过去追上了吗?
什么嘛,都是吓自己,本来就什么都没有,怎么可能会有东西追上来。四不像自嘲地笑笑,什么时候自己这么敏感了?会对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乱了道心?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直到他抬起头来,撞上了对面牢房里湛紫的眼睛,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狼狈又气喘吁吁的自己,四不像终于明白自己在逃离什么,没错,过去真的追上了他,如影随形。
那眼睛的主人赶忙一脚踹开旁边的龙猫,凑了上来,支支吾吾地开了口,“四 四不像?你这么快就能下床了?”
对了,是那疯兔子来这牢里之后,每次他从这里路过时,这疯兔子就抓着自己谈天说地,聊着那些不着调的东西,聊着他在外面的奇遇,聊着他喜欢的店铺,聊着他日益相伴的朋友,本来只是当个茶余饭后的闲谈,但在那个幻境里,他分明看到了那兔子所描摹的地方,他所描摹的店铺,他所描摹的生活,但主角却不是那兔子说的鹿,那是一只麒麟。
他愤怒,他害怕,他 竟然对此有一丝向往,可如果自己没有过去的话,那为什么会有这种向往?
兔爷见四不像低下头去,原本有许许多多想说的话,又憋回嘴里,是的,一场大战刚过,他身上的伤自己都看在眼里,在找到离开这监狱的法子之前,其实很多东西自己都不配说,都太空洞,都太无用。
空气竟然一时间安静了下来,从窗中落下的月光隔开了两兽,光下的和影子里的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
“其实我 ”
“其实我 ”
声音被淹没在天兵的拔剑声里,他们将四不像团团围住,严阵以待,有几个甚至拔剑将兔爷又逼回牢里,为首的天兵哐的一声单膝下跪,抱拳行礼,“四不像大人!事发突然,我等来迟!万分抱歉!请立刻下令!”
密不透风的人墙里,四不像张了张嘴,但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攥紧了手上的羽毛,没人知道面具下的他是何种表情。
“都围在这里干什么,”一阵清脆的拍掌声响过,人群应声而开,银狮踏月而来,“这个点了,有闹事的交给我,你们帮我找找 ”
银狮看清来者,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没来得及多组织语言,“四不像大人?”
“报!水云大人!”小队队长起身,“刚才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