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砚一起去府学参加文会,渔娘去不了,渔娘领着丫头婆子,再从张家门房上叫了个下人带路,去保宁府街上转悠去了。
要说街上的热闹啊,保宁府最近最热的地方,一是保宁府城外码头,二是府学外面的府学街,附近州县的学子们都来听大儒讲学了。
走在府学街上,到处都看得到三三两两的学子,细听他们说话,就能知道今日上午知府大人要来府学主持文会,隔壁顺庆府府学的大才子写了一首十分风流的咏秋诗,潼川府的学子和保宁府的学子今早在府学门口吵了起来,好像是保宁府的学子嘲笑潼川府的学子难有大用……
渔娘轻笑一声:“阿青,学子当中碎嘴子也不少嘛。”
阿青掩嘴轻咳,连忙看了看四周:“主子,在大街上呢。”
别说那么大声,这里到处都是学子,叫人听到了不好。
府学街上人来人往,开在府学大门口对面的文新书铺生意尤其好。
掌柜是个会做生意的,书铺里口舌伶俐的伙计手里扬着书,大喊着:“江南五俊才合出的诗文到了,今年各省举人试的文章合集皆在此地……”
渔娘进去看了看,发现文新书铺卖的书比她家书价贵一两成。啧,还是靠着大树好乘凉啊。
“咱们南溪县一个县学才多少人?还大多是童生,秀才一共也没几个,举人嘛,一只手都数得过来。每年也就新增些识字的蒙童,也就买两本《千字文》《百家姓》之类的书。咱们家要不是有个书坊能印刷书送去叙州府卖,恐怕书铺书坊赚的银子,都不够工人月钱。”
渔娘羡慕地看了眼街对面的府学:“书铺还是要开在大地方才好。”
阿青:“咱们家在叙州府府学对面有铺子,前几年本来准备去府学开个书铺,老爷算了算觉得不合算,这才把铺子租给一家卖砚台的。”
文新书铺没有渔娘想要的书,看了一圈就出去了,顺着人潮往前走去。
“站住!”
一声呵斥,叫渔娘停下了脚步,渔娘扭头,看到一个身穿靛蓝色袍服的男子拉扯着一个身穿半旧青灰色棉衣的青年人,不许人走。
渔娘好奇地看过去,只见那个身穿半旧青灰色棉衣的青年人护着手中的书箱,一把推开找他麻烦的人,那人被推倒在地。
“温子乔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推搡我?”
温子乔冷眼看着撒泼的温常德:“我说了,我不会去村学教书,你不用缠着我。”
“你说不教我就信了?你要真那么硬气,你搬出温家村去。”
温常德撒泼,推的温子乔倒退好几步摔地上,温子乔的竹编书箱摔开了,一叠写好的文章散落地上,挡在渔娘前面的护卫离得近,帮忙捡了起来。
趁那边争吵,渔娘拿过来翻看,字写的不错,文章写的虽笨拙了些,也言之有物。
“温常德,你别太过分,温家村不是你们家的温家村,我祖父,我爹都姓温。”
温常德嗤笑:“你祖父,你爹,都姓温没错,不是都死了吗?”
温子乔深呼吸几口气,眼神凶狠得像是要咬人。
“别瞪着我,跟个野狗似的难看。温子乔我警告你,你若是敢坏了我哥的好事,小心小爷我打断你的腿!以后别说科考,我让你连活都活不下去!”
温常德见温子乔不敢吭声,得意地扭头走了。
温常德走了,一个看似认识温子乔的老婆子凑过去劝道:“子乔,你别跟温常德争,他爹是里正,他那个大嫂又是城里财主家的闺女,咱们争不过,就由他们去吧,啊。”
温子乔苦笑:“刘阿婆,我没想争,他们不信。”
温家村距保宁府不过十里地,村里的温家人靠着这点便利日子过得不错,上一辈开始村里就建起了村学。
原来村里的村学的先生是从外面请的秀才,也有童生,但是吧,温家村毕竟是个小地方,但凡有些本事的读书人都去城里了,所以为了留下教书先生,村里给先生的待遇很好,可就是这样,也留不住人。
直到温子乔的父亲考中童生,几次考不中秀才后选择留在村里教书,村学的先生才固定下来。
温子乔的父亲教书比以前请来的秀才都要强些,小二十年来,识字后去城里做工的温家族人越来越多,大伙儿日子越过越好,甚至还教出了温子乔、温常光这两个童生。
温常光是里正家的大儿子,考中童生后去城里求学了几年,秀才没考中,倒是和城里一个寡居在家财主家的闺女好上了。两人成婚后回村居住,温常光靠着媳妇儿的嫁妆买下了附近许多良田,当起了地主。
几个月前,温子乔的父亲过世,村学教书先生的位置空了出来,村里许多人支持温子乔接他父亲的位置继续在村里教书,温子乔知道温常光有意,他不想得罪里正家,就用以后还要继续学业为由拒绝了,教书先生的位置落到了温常光头上。
温常光靠着他媳妇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