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恬走出翠云楼那一瞬间,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
从怀中拿出拟好的契书,慢慢撕成碎片。
安恬轻轻一扬手,让那些白色的纸屑随着夜风飘散,宛如雪花般轻盈地落在了地面上。
她低下头看了一眼纸片,抬脚踩着碎纸缓缓往客栈方向走。
李义站在不远处,目睹了这一切,他的心中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
在他看来,安恬简直平静到了可怕的地步。
在这样的情况下,一般女人遇到这情况要么害怕、要么生气、要么屈辱。
可到安恬这怎么跟家常便饭一样稀疏平常?
安恬走了几步,发现李义和其他人并没有跟上,她停下脚步,回头望向他们,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她轻声问道:“不走吗?”
李义走上前,语气中带着不解和愤慨:“为什么不让我们揍他?”
安恬淡淡一笑:“他连萧家都不惧,说明背后的靠山来头不小。在没有清楚对方底细之前,我们不能把人得罪死了。和气生财这是做生意的法则。”
李义追问:“所以你就这么忍了?”
安恬:“这有什么,这种情况我遇到的多了。他也就口头上占便宜,我又不会因此少一块肉。”
李义仍然不甘心:“可是···可是这不一样,不对的事情不能因为遇到的次数多就变的不痛不痒了。”
安恬深深地看了李义一眼:“我又没有说要放过他,等查清楚了自然有人帮我出气,打一顿太轻了。”
李义原来竟是自己太心慈手软了?
夜幕低垂,月光洒在客栈的木质走廊上,映出斑驳的影子。
李义躺在客栈的床上还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真是越想越气,这一路下来李义就是再不懂时局,通过安恬与女帝的关系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开战前早就传言齐国国库空虚粮草不足,只要能拖上几日,不出兵也能拖死齐国。
但现实是齐国不仅赢了,还有闲钱养他们这些降将。
这银钱粮草哪来的,里面肯定有安恬的功劳。
一个女子跋山涉水的做生意赚钱,养活他们那些兄弟。
如果没有这笔银子,他们能不能活下去还是一说。
李义索性坐了起来,许彪见状问道:“怎么了?看你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李义咬牙切齿地说:“我还是咽不下这口气,今晚我去那姓孟的家里,套麻袋好好给他一顿教训,才能解心头之恨!”
既然不能当面教训,那就背后教训,把脸一蒙谁知道他是谁。
许彪一听,眼中立刻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他站起身来,拍了拍李义的肩膀:“算我一个,我也跟着你去!这种事情怎么能少了兄弟呢?”
许彪也是一肚子憋着,他这个看上去虽然粗犷,但为人最讲义气和原则,拿了人家的银子却还让雇主受这样的屈辱。
如果不教训一顿那姓孟的,怎么还有脸继续留下来拿银子。
那可是十两银子啊!
于是,李义和许彪叫上另外几个兄弟,一行人雄赳赳、气昂昂地准备离开客栈。
然而,就在他们打开房门的那一刻,却发现傅鸿煊竟然就站在门口,他的表情严肃,眼神锐利。
李义等人顿时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下来,完了被抓住了出师未捷身先死。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傅鸿煊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然后说出了让他们震惊的话:“走吧!”
李义愣住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反应过来后,李义的精神瞬间振奋起来,有将军在那还怕什么。
有事将军顶着!
李义和徐彪的身影在墙头上一闪而过,一道道身影悄无声息地跃入了孟尝君的府邸。
然而,当他们落地的那一刹那,眼前的景象让他们的血液仿佛凝固了。
本该夜深人静熄灯时辰,孟尝君的府邸却灯火通明。
而午时还嚣张跋扈、目空一切的孟尝君,此刻却像一条被打败的狗,狼狈不堪地被人按在地上,四肢无力地挣扎。
他的脸上满是尘土和血迹,眼中透露出绝望和恐惧。
孟尝君的一家老小和家丁们也被捆绑着,跪在一旁,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恐。
他们的身体微微颤抖,似乎在无声地哀求着什么。
而在这些人之外,一群黑衣蒙面人静静地站立着,他们的身影在夜色中若隐若现,如同鬼魅一般,散发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更让李义震惊的是,安恬竟然就在这群黑衣人的中央,她的脸上依旧挂着那抹熟悉的微笑,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她手中翻阅着一本册子,神情专注而冷漠,就像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