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上的肌肉瞬间紧绷。
“……二丫,你是喝了多少水?”
怎么回事,他记得他家二丫和红孩儿差不了多少,怎么这会儿他感觉自己背的不是妹妹,是一个桶。
阮青梅:你是我亲哥。
阮嫂子笑得前仰后合,毫不客气地在丈夫肩上拍了一把:“你们兄妹别耍宝了,快出去吧,二狗兄弟在外面等着呢。”
阮青柏立刻直起身,背着阮青梅像小时候一样转了一圈,大笑道:“走喽!”
出了院子,即便隔着盖头,也感受到了四面八方的视线,阮青梅这才终于有了女主角的感觉,可是偏偏她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话地被阮青柏塞进轿子。过程中,她试图通过鞋子来辨认哪一个是二狗子,却发现大家的鞋子都差不多,新郎官的鞋子上也并没有多绣上一两朵红花。
啧,失策。
众人都盯着,她也不好意思出声,只好老老实实地在轿子里坐着。
耳边传来“起轿”的声音,轿子离地的瞬间猛烈一晃。阮青梅低呼一声,慌张地扶住窗沿,下一刻,却感觉到有一之手覆在她手背,是熟悉的温度,熟悉的气息,以及熟悉的声音——
“小心。”
阮青梅下意识地反手捉住那人。
令荀感觉到女孩子柔软掌心的薄汗,笑着回握了一下:“我叫他们稳一些,一会儿就到家了。”
阮青梅看不见人,只能从盖头下面看见修长有力的手指以及一小截喜服的袖口,但就算如此,她竟也真的安下心来,还轻轻地笑了一声。
令荀果然去和轿夫交涉。
阮青梅侧耳倾听,令荀似乎是取了几个红包,塞给轿夫,说道:“内子胆小,劳烦诸位兄弟待会儿抬稳一些。”
阮青梅脸上一红,再也笑不出来了。
不一会儿,轿子动了起来,果然一路稳妥,即便在上下坡也没有多少颠簸。
阮青梅悄悄掀起一点盖头,从晃动的帘子缝隙看见前面上枣红马上一身喜服的令荀挺拔背影,心里觉得被什么装得满满。
杏花村不大,穿过村子后,围观的人就少了一些,又过了半个时辰,轿子向后倾斜,似乎在上一个小阶梯。这个地势,阮青梅不用看也知道,是魔仙堡到了。
正有些走神,轿子平稳落地,帘子被掀开,她听到那人用她最熟悉的温柔的声音说道:“娘子,到家了。”
周围起哄的声音骤起。
阮青梅觉得耳朵“轰”地一热,伸到一半的手又缩了回去,她在袖子下面攥了攥拳,不一会儿,葱指又重新探出轿子,搭在令荀手上,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手掌被握紧,下轿的一瞬间,轿中的燥热退去,阮青梅觉得这才又活了过来。
两人面对着正堂,在宾客的见证下,一步一步,郑重地走到中间。
正堂之上端坐着的是韩老夫人,另一侧则摆放着令荀生父令葳的牌位。
三拜之后,夫妻携手,自此,他们便是同心同德的夫妻了。
周围是此起彼伏的道喜声,有些声音阮青梅很熟悉,有些阮青梅很陌生,两人被簇拥着进入了婚房。聒噪的发小们嚷着要闹洞房,不料令荀才迈进新房,反手一挥,门板应声关闭,将闹哄哄的人群关在了外面。
早有准备的雷鸣立刻道:“宴席已经备好,请各位随我来!”
阮青梅没想到向来好脾气的令荀突然把事情做得这么“绝”,不由吓了一跳。
接着,那人走到床边,没有掀盖头,而是轻轻从袖子里拉出她的手,将阮青梅不知何时起就紧攥着的掌心有些强硬地摊开。
看着掌心被指甲印出的红印,令荀叹气:“我真傻,我还真的以为你一点都不怕。”
又有谁知道,他的小妻子刚才拜堂的时候,都紧张得发抖了。再不把闲人轰出去,闹了洞房,她怕是要把自己的手弄伤不可。
从筹办婚事起,阮青梅忙前忙后,完全没有新嫁娘的自觉,有时候令荀都觉得,这傻丫头会不会把成亲当成了过家家,她不会骨子里还把他当成童年玩伴吧?
“青梅,和我成亲,你很害怕吗?”令荀柔声问。
“我、我没有,我不怕的。”阮青梅倔强地说着,掌心却下意识地又握了回去。
令荀是知道阮青梅的嘴有多硬的,他低笑了一声:“好,不怕。那我要看你了。”
“你来!”新娘子一挺身,仿佛要舍身取义。
令荀轻轻地捏住盖头的边缘。
随着盖头的掀起,少女羽睫也随着盖头抬起,视野恢复了清明,今天也格外俊美的青年出现在眼前,温柔的眼眸中映着一个局促不安的自己。
这样还说不紧张,鬼都不信。
阮青梅扼腕,还真的以为自己表现得很稳健呢。
看着满脸通红,羞涩无措的阮青梅,想到这是自己心爱的女子,如今正式成为了自己的妻子,令荀心中柔软得一塌糊涂。
“二狗哥哥,我真不怕,我就是第一次结婚有点紧张。现、现在要做什么?”阮青梅连音调都变了,被令荀那样看着,她脑子里背过千百次的流程都蒸发不见,只能本能地依赖对方。
令荀回过神,干咳一声:“是、是先喝合卺酒。”
“噢噢,对,喝酒,我……”
“我来吧。”
令荀回到桌边,动作沉稳地倒了酒,给阮青梅一杯,而后两人的目光触碰,又同时垂下,似乎都在掩饰自己的紧张。
阮青梅举起酒杯送到令荀面前,又觉得不对:“二狗哥哥,这、这个怎么喝?”
“咳,”令荀把唇边的酒杯轻轻推开,“我教你,是这样,这样……”
令荀引着她,手臂交缠,同时饮下合卺酒。
酒很寡淡,并没有什么厉害,阮青梅却觉得晕头转向,体内一股灵力升腾,冲得她仿佛都要站不稳。好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