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令荀,见对方也低着头。
“二狗哥哥,怎么了,不舒服吗?”
令荀回过神,再看向阮青梅时,眸中些许迷雾散去,恢复清澈:“青梅,这是什么酒?”
“蛇骨酒,”阮青梅说完,又补充道,“不过已经没有蛇骨了,应该就是普通的黄酒。”
因为这酒比较淡,她特意留了一些在房里,毕竟一会儿令荀还要出去应酬宾客。
“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事,有些上头。”令荀摇摇头,“不过已经好了。”
而且是特别“好”,他自打修为突飞猛进后,便一直维持在一个平稳的状态,同时也是一种瓶颈,但就在刚才,合卺酒如腹,他觉得自己好像又找到了突破的方向。
当然,眼下可不是考虑这件事的时候,外面已经传来了雷鸣的敲门声。
“大哥,嫂子,你们快出来吧,外面宾客都等急了。”
“大哥你可小心些,你那群兄弟要给你好看呢!”
令荀把小伙伴赶走,没让他们闹洞房,小伙伴们可不会在酒席上再放过他了。
令荀无奈,看向阮青梅:“一起来吗?”
阮青梅脸一红:“你先去,我、我得换件衣服。”
穿着这身衣服可没法敬酒。
“那我请姐姐进来帮你。”“姐姐”就是韩婆婆的女儿,他一直这样称呼。
令荀走后,韩家大姐儿进来帮她卸掉繁重的头饰,又重新弄了一个轻巧典雅的发髻,阮青梅这才觉得脖子又是自己的了。韩大姐儿是个爽朗的性子,期间自然又是说不尽的道喜,讲不完的夸赞。
按照村子里的习俗,新娘子这会儿就不会再抛头露面了,但是阮青梅除了是新嫁娘还是孙曜的半个外门弟子,是和九大宗关系匪浅的修士,所以她也会作为女主人一起出来答谢宾客。
不过,还没等她收拾完,外面似乎就起了一些骚动。
阮青梅匆匆收拾妥当,寻着声音出去,看到来人,不由脸色一沉。
只见原本热闹的宴席此刻缄默无声,在客席上,蓝色衣袍的仙君尴尬地和他挥了挥手,身边坐着一脸阴沉的渟渊仙尊。尽管渟渊已经化身成了凡人形态,但那身气度,那来自九重天仙尊的威压,还是叫凡人和九大宗修士都不敢吭声。
这哪是来参加婚礼的,这像是来找茬的。
阮青梅一瞪眼,就准备出言不逊,却被令荀一按:“我来。”
一袭喜服不掩仙姿的令荀携着阮青梅来到门口这一桌,从雷鸣手上取了酒杯,礼数周到地道:“多谢二位仙君出席我们的婚礼,敬二位。”
阮青梅一怔,连忙也端起酒杯。
对了,今日是她婚礼,来者是客,敬酒是礼数——要是对方敢不要脸,敬完再揍也是一样的。
听闻“仙君”二字,身后顿时响起窃窃私语,区区凡间修士结缘,还是在这样偏僻的小村庄,居然有仙君下凡出席?就不知这二位仙君来意如何,既是来贺喜的,为何是这种态度。
蓝璞最受不得这种尴尬的煎熬,他率先道:“我与青梅小友一见如故,这杯喜酒自然要喝的。”
说完,他一饮而尽,给足了颜面,而后又推了推身旁的冷面仙尊。
渟渊纵然不懂凡间习俗,也知道自己失礼,他眉间微皱,想起蓝璞劝他的那些话,终是举杯饮下,给了自己一个台阶。
如此一来,足以表明两位仙君真是来贺喜的,席间的气氛顿时恢复热络。众人压下心中的惊讶,他们不敢冒然去打扰渟渊和蓝璞,只能变本加厉地巴结这对新婚夫妇,一会儿夸赞郎才女貌神仙眷侣,一会儿赞婚礼别出心裁,别有意境,一会儿又将这寡淡的酒水夸成了琼浆玉酿,朴素的菜色说成了珍馐佳肴。
阮青梅偷瞄了一眼,恰逢蓝璞对着她合掌,无声地投来了“抱歉”的眼神。
看来是那傻狗自己要来的,但是他又不说什么,就黑着脸坐那,像个门神一样,实在莫名其妙。
今日是特殊的日子,阮青梅不想计较,便回身去敬酒,只当他不存在。
然而不过片刻,门外又传来“有客”的通报。
谁呀?
伴随着二人的疑惑,一个一身锦衣,身材修长,要说也算玉树临风可眉眼之间就是透着一股子衰气的年轻人不请自来。
“龙轻野?”席间,樊节站起身,“你怎么来了?”
对啊,这狗头为什么会来?阮青梅也很费解。
禳星台事件之后,龙轻野就逃走了,她都快忘了这个人,为什么偏偏在今天又冒出来了,这是故意给她添堵吗?
龙轻野是来寻樊节的,他在禳星台没有休养好,就逃了出来,而后金丹虽然还在,修行却屡屡受阻,经脉无力不得修复。他越想越觉得不甘心,索性又去毓秀峰寻樊节,得知他来杏花村参加婚礼,便追了上来。
虽然没有请帖但是……那女人坑她那么多次,总不会连杯喜酒都舍不得给他吧?
“听闻此地有喜事,我来蹭一杯喜酒。”龙轻野说道。
不要脸,阮青梅在心里骂了一声。
还是令荀最先应变,向内一让:“来者是客,请入座。”
龙轻野进门,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闷头道了一声:“恭喜。我坐哪儿?”
阮青梅:……好想打他。
“这边还有座位。”蓝璞道君热情地道,“兄台请便。”
他实在受够了和渟渊单独一桌的煎熬了,好像他也是个另类似的,随便谁都好,快来个人缓解一下这份尴尬吧!
龙轻野也不客气,走过去一坐,打定主意在这等到樊节离席。
龙轻野和渟渊仙尊一桌来参加她和二狗子的婚礼,阮青梅做梦都想不出这样诡异的情景来。偏她还没消化掉这份震惊,门外又有声响,阮青梅顿时有特别不好的预感,男主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