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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周二郎甚至感觉自己一日不纳妾,云娘的担心就一日不会停,说不得干脆纳一房妾室让她拿捏着,她也就踏实了。
可真就踏实了么?
说不得又要开始担心妾室会生下孩子,等那妾室生下孩子看到病弱的嫡子,她还会甘心被主母拿捏么?
为了她自己,为了她的儿子能上位,会不会谋害钰哥儿都两说,妻妾相争,子嗣相残,不得安宁。
所以说,那些高门大户在娶嫡妻时十分看重嫡妻的身份地位,这样才能镇得住那帮妾室不敢生出异心。
云娘这事儿要从根本上解决,要么把岳父提携起来,让她有靠山;要么让她自己再生一个健康的孩子。
但很显然,哪一个都不太现实,这就是做人的无奈,你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但却无解。
人啊,就得带着烦恼生活,除非到死的那一天,才可能一劳永逸。
周二郎忍不住把小的往怀里揽了揽,也就是睡着了能给搂着,醒着的时候人家嫌弃他呢,才不肯跟他睡一个被窝。
不知好歹的臭小子,你爹我风华绝代,连头发丝儿都比别人好看,除了你和你娘,谁有资格睡,嗯?
周二郎恨恨地伸手去拧儿子的小耳朵,落到孩子娇嫩的小皮肤上,却是虚虚地似碰非碰轻捏了一下而已。
他又回过身,伸手揽过左手边儿的娘子,宠爱地摸了摸头。
云娘所做的一切,终归是因为不想失去他,爱作作去吧,出不了宅子出不了地的,都随便!
那日里教训过管事王平以后,不用周二郎吩咐,王平比谁都上心,亲自监督场地上的每一个小细节。
王平不是傻子,想也知道自己被上司利用了,不知道顶头上司和周翰林之间有什么过节,明里暗里地指示自己不配合周翰林,他当时也并未想太多,上面斗关他屁事,听命办事儿就完事儿。
周翰林的一番话直接把他打醒,是啊,若这场地整得不够平整,不要说是把小皇子摔了,随便摔了哪家大臣的孩子,人家能不会震怒?
到时候固然周翰林承担主要责任,可自己这小池鱼就真能够幸免吗?
记恨上司故意坑自己的同时,他亦开始为自己的将来打算,左思右想,怎么想怎么觉得这是自己投靠效忠周翰林的绝佳机会。
别看人家现在是翰林,那可是六元及第的翰林,将来必入内阁,再看看人家把皇帝交给的活儿办得多体面漂亮,那绝对的有能力。
当然,最重要周翰林这人值得信任,他做事有底线有原则,就算某天自己为他做了马前卒,做了炮灰,自己的一家老小也绝对有保障。
他王平自认不是笨人,当初也是举人出身,可在户部这么多年没有出头之日,一是他没后台,二是没跟对人。
他今年已经三十有二了,这辈子还能有多少机缘?能意识到又抓住的能有几个?
不趁着周翰林还没起来的时候表忠心,等人家开始平步青云了,他提鞋都不配。
王平隐晦地提醒了周二郎有人故意授意他不配合差事,对王平抛过来的示好,周二郎不说接,也不说不接,一笑置之。
对方若是个聪明的,就自己悟去;若是想不明白,他周凤青也不用这种废物。
既是赌他将来会平步青云,就应当懂得要拿出对应的赌资来,这点儿不痛不痒的示好可不够诚意。
七月初五,整个比赛场地改造完成,看着各项完善好的玩乐儿设备,周二郎突然觉得这要比赛完了,估计一帮孩子都会喜欢上这地方,若是搞个收费什么的……
再过三天,大乾朝童子军兵王争霸赛正式开始。
莫名其妙,一场孩子们的闹剧,就办成了整个安京城贵族们的盛会,整个上流圈子都开始忙碌起来。
皇帝亲自参与,百官得陪同吧?
孩子们参与,娘也一块儿陪着不过分吧?
女人们出席如此大的盛会,比男人花的心思可多了去了。穿什么衣服,戴什么首饰,不能被谁比下去,又不能越过谁的风头儿,都是讲究,都是心思。
在俩娃子的牵线搭桥之下,卢氏和云娘顺理成章地混到了一块儿,卢氏多少有点儿看不上云娘的出身,但她挺喜欢周锦钰这小娃,爱屋及乌之下也就不计较了。
最主要两家离得近,有时候需要显摆了,都没个人捧场,云娘是个好人选。
云娘也不是个傻的,卢氏利用她,她也懂得利用卢氏,夫君如今是官身了,说不得以后要有应酬,她得学起来。
她不学着掌家,就会有人帮着她掌家。
以前,她什么都听夫君的,哄着他,讨好他,也确实得到了夫君的宠爱,可去巡抚府那一次让她彻底清醒了,夫君说得再好听,可自己一旦拖了他的后腿,给他丟人了,他还是会不高兴。
一次不高兴没关系,若次次惹他不高兴,夫君对自己的情分能有多少禁得起消磨。
夫君对自己的爱和对钰哥儿的爱不一样,夫君对自己是有要求,有条件的。
反过来其实她也一样,若夫君不是这般好看,不是这般有情趣,不是这般有本事,她大概也会像周家庄哪些抱怨男人没本事的人一样,瞧他不起。
夫君不是父,娘子不是娘。
她和夫君若想好好过下去,就得如爹告诫自己那般,能与夫君互相扶持,不能帮上他,但也绝不能成为拖后腿的存在。
莫说是夫妻,就算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又如何?
若非钰哥儿长得如此漂亮可爱,若非钰哥儿聪慧一次次帮着周家赚钱,周家人当真能忍受得了二郎只有一个将来能不能继续传宗接代都不好说的病秧子儿子?
说白了,这人得让自己有价值,才能被人爱,也才能有资格去喜欢自己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