揩揩眼角,“不关云公子的事,是我自己的问题,菱纱你别怪他,云公子他是个至诚君子,对我照顾有加。”
韩菱纱暗暗咬牙,心说:正是因为他对你照顾有加才有问题好不好!
她倒也好奇柳梦璃这深闺小姐出门一次到底为何落泪,便细细地询问,柳梦璃便将自己一路所见所闻,具以相告,此间种种人间情态,身为江湖人的韩菱纱却早已惯熟了,她当下淡淡一笑,宽慰道:“好梦璃,你心肠软,所以看不得这些人受苦,可你毕竟也只是一个人罢了,人生在世,能把自己照顾好已是不易,能去惠及百姓,那就算是大侠的作为。”
云天河也不知听懂了什么,直接眉开眼笑,“我也要当大侠!”
韩菱纱原本和和气气的好脸色一下就没了,“瞎凑什么热闹,笨蛋,你连大侠到底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
野人一脸迷惑,“不是菱纱你说大侠会帮别人的吗?人人都喜欢的,应该就是大侠了。”
“你啊,不懂就先别乱说,大侠根本不是这么简单的,不然为什么世上人只想当神仙,不想当大侠呢?”韩菱纱见他懵懵懂懂,心里许多江湖往事不知如何说起,当下也是头疼又无奈,大约她知道嘴里喊着要当大侠的都是些没长大的孩子,以前在族里生活的时候,就有许多这样的男孩,拿着木剑就以为是绝顶的剑客,唱两句戏文便想着为天下主持公道。这样愣头青的梦想最终基本消失在爹娘爱的棍棒之下,偶有幸存至长大的梦想也最终被当作芦柴棒一把点着柴火烧灶了。
云天河挠挠头,他便说,“我听你的。”
每次看见他这副无辜的模样,韩菱纱心里便有说不清的滋味,又爱又恨,又怜又怨,只是再如何也生不起气来了。
柳梦璃取来嵌玉斑漆剑匣赠予韩菱纱,而韩菱纱也恰好有礼物要送给柳梦璃,却是一枚随葬东海鲛绡织锦海龙纹香包,她从来不拘礼节,把从死人墓里偷出来的东西送人,毫不介意,柳梦璃听她说了这物什的来历,倒也神色如常,随手便佩上了。
这香包用来放离香草,据说离家越远,香气越浓,最合游子心意了。
老夫人已再三呼唤他们进屋用饭。柳世封想到明日,这三个孩子便要远行,心里不舍,故而殷殷切切地叮嘱,喋喋不休很有些老人的疲态,饭后又拉着人去茶厅,一边饮茶,一边唠叨,眼看夜深了,这才放小孩们回去各自歇息。
一夜无事,待第二日清早,三人聚集柳府门外,准备远行。
柳世封却从街尾走来,高声招呼,他身后的裴剑捕头还驾着一辆单乘马车,这便是老大人为女儿准备的宝马香车,保准舒适。
韩菱纱便笑,“柳大人有所不知,天河是修行有成的剑仙,能纵金光,腾挪千里,我们若要去什么地方,只需御剑而飞,却是用不着马车的。”
柳世封摇摇头,“我是想,你们年轻人出门在外,不必急着求成求快,一辆马车,你们开去陈州,一路所见所闻便能周详。车上布置一应俱全,还有许多点心,你们可以路上慢慢吃。”
柳梦璃闻言神色一动,却是赞成的。韩菱纱冷眼旁观。只剩云天河挠头,“可我不会驾马车。”
柳梦璃看着驾车的骏马,也附和道:“爹,这马儿一路跟着我们,恐怕反倒要我们照顾它,女儿虽没有出过远门,但韩姑娘阅历非凡,听她安排一准没错,最多多带些银两在身边,也不至于捉襟见肘。至于车上的点心,”她忽得侧头瞥了云天河一眼,不出所料,这纯质的男子汉听到点心又一脸憧憬,柳梦璃微笑道,“车上点心我们便带在路上吃吧。”
云天河大点其头,“梦璃说得有道理啊。”
此诚离别感伤之际,柳世封与阮慈二老慨叹连连,终是无可奈何。捕头裴剑送了三人一程,出了城后,他对云天河躬身抱拳,“云公子,裴剑斗胆说一句,我家小姐从未出过远门,请好好照顾她。”
野人大笑,“包在我身上,我一定不让人欺负她!”
“如此多谢。云公子、韩姑娘、小姐,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裴剑还有公务在身,不便远送,还请、还请保重,裴剑告辞了。”
韩菱纱回望那个捕头的身影,又瞧了瞧柳梦璃,忽问道,“你们的交情很好吗?”
柳梦璃点点头,“从小能和我说上话的就那么几个人,我爹把裴大哥当作自己的孩子看待,他也一直对我照顾有加,有他在爹娘身边,我才能放心出门远游。”
韩菱纱勉强一笑,“父母在不远游,梦璃你能有这样爱你的家人,是很好的事情。”
柳梦璃见她唇荚含笑,眉眼却冷漠,便知韩菱纱必有隐忧,三人出门在外,便是要互相扶持,云天河是个粗枝大叶的男子,打打杀杀的交给他没错,可要是遇到人情世故,就只有韩、柳二人能有决意。
“菱纱,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不妨说出来。”
韩菱纱摇摇头,清早日头正好,城外天地宽阔,本就不适宜谈心,倾诉之词也无从说起,她只好把话题一转,“我没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就是在考虑接下来该怎么去陈州。”
云天河摆摆手,“这有什么难的,直接飞过去不就好了?”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