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法门尽数转少阴性名,此中关隘一破,自然水到渠成,无有窒碍。
烛龙身触大荒,为那百千剑印压得动弹不得。韩菱纱二人见此情景,皆以为胜,不由得欢欣鼓舞。
忽闻雷声大作,起于九地而响彻三霄,烛龙瞑目唏嘘,天光尽消,世界晦暗,无边大黑暗中唯有滚滚雷鸣,似怒牛夜奔,震撼大荒。
相传烛龙神通,其瞑乃晦,其视乃明,待他合眼时,恰如一夜子时,乃是极阴极暗的光景,如此昏昏不知宙光流,三人各自呼喝,却不能听闻感应彼此,如此当知古龙道法神奇。
云天河一时寻不着韩菱纱、慕容紫英二位好友,心里颇为焦急,所幸他已不是那个山间孩童,知晓事有轻重缓急,而今当先破去烛龙秘法,再谋寻同伴。况且他二人一个是太阴传人,一个是名门大宗,放眼六界也是独当一面的人物,当不至于在此遭厄。
野人想通此节便安定下来,细细存神感应,只觉周遭黑暗却非纯阴之质,似少阳造作之属。却说去阳为阴,无明则暗。日月星辰,灯火荧烛,皆实在有光,质性属阳,黑室之中,浓荫之下,皆是无光而暗。故影为阴质,世人称为阴影也。烛龙瞑目,周遭如坠深夜,却非无光,而是为少阳之影所阻,故云天河等人目不能视物,神感为其阻隔,不能探查四方气机。
云天河朝四面打出剑印,皆没入少阳之影,消隐不知所踪,此为烛龙急智,大破剑宗法印。
无边阳影中,三人各自为战,四周不时有精怪、幽鬼出没,朝三人杂乱杀来,也不知是烛龙施了什么咒法,招来这许多杂兵。慕容紫英心想:这位上古大神如今被天河以剑印压得动弹不得,但终究只能困住一时,待他脱身,却又如何抵挡?还是先下手为强,只可惜云兄弟脾性刚烈,半点容不得沙子,与这些神鬼是天生的犯冲了。
慕容紫英一步步摸索,试图找寻烛龙本体。另一边的韩菱纱寻不到云天河肉壳更为焦急,太阴之道在绵绵若存,待她化形遁空,只余细细一缕神念存世,如今却被少阳之影整个蒙覆,全然颠倒了五感六识,便好似没头苍蝇,不觉竟跑到西北海上,如此脱离了幽冥之国属地,也飞出烛龙法域,再回头看,一团好大浓影接天连地,如擎天之柱,有万龙盘绕。
韩菱纱惊异,暗道:“原来这不止是神通,更是一座阵法,能笼盖方圆万里,真是好大气魄!”
自伏羲天帝遣衔烛之龙镇守不周,历千万年之久,老龙闲极无聊自然要做些布置,原先只是消遣之举,后来便也当一门事业,断断续续地操持下来,不觉已将不周天柱布设得如铁桶一般,最紧要的便是万龙绝灵先天大阵,外人落入阵中,如坠绝域,而烛龙身为阵主,便有源源不绝之灵机奉养,更有阵门无穷,随心施用。此消彼长之下,六界中能在不周山幽冥国击败烛龙者,恐怕屈指可数。
韩菱纱孤身立于阵外,焦心如焚,却也无可奈何,待她再张望一会儿,那黑咕隆咚的阵域里透出金光一点,如一粒星丸,透过重重阻隔,亮在她眼里心头,韩菱纱见了这点赤金剑光,她知是云天河发威,心里便忽得不骄不躁,盘膝静观,参详少阳之秘。
云天河身在阵中,也忧心肉壳受损,故而元神回转,还复本体,吐出金丸举在头顶,如一轮明日,驱散浓影,使得周遭景物隐约可见,慕容紫英得其相助,看准烛龙所在,挥剑便斩,哪知龙鳞坚固,手中剑器竟伤不得分毫,此时匣中魔剑跳动,慕容紫英顺势抽出魔剑,再行劈砍,得剑器之助,总算割穿龙躯,登时有瓢泼龙血涌出,皆为魔剑抽引吸纳,一时灵光勃发,魔剑道胎得以稳固。
周遭有风雷冰火打来,又有精怪喊杀,誓要把慕容紫英拦下,云天河一心高举剑丸,见状只得腾出手捏一道钟印,把慕容紫英上下护住,叫他安心施为。
烛龙再遭重创,耐不住那紫英道人心狠手辣,竟欲斩龙,这便不得不睁开眼来。
此时节阳影尽消,四方光耀刺眼,云天河举着剑丸,此时反倒累赘。周遭阴光普照,消万物之形,不论山石死物抑或精怪,皆有阴光透体,好似将万物化作清泉琉璃。方才一切昏暗,故而不能视物,如今光亮过甚,竟亦不能视物,可知神法精妙,概不能以常理论处。
韩菱纱在阵外瞧得清楚,见烛龙开眼,阴阳颠倒,其变不离神明,心里略有所悟,只恨自家功行不足,积累不厚,参不透关窍。
当初云天河得太阳神意,一日悟剑三百篇,天下剑理俯拾皆是,似乎是天赋奇绝,而韩菱纱得太阴真髓,至今不过创立一门太阴练形之术,相较之下,她不如云天河远矣。然宇宙自创生至今,万类大有,乃阳盛时期,故而太阳剑主所见种种皆可入剑,此乃时势造就。太阴至虚,欲求大道,无非三条途径,一者是追溯创世之前,万物混沌之时,二者是跨越寂灭之后,万物消隐之时,三者便是于阳世中寻一精微罅隙,盖阴阳依存,相生相成,是故万物不离阴阳,道在有无之间。太阴剑道比之太阳剑道,修习更难无数,关隘深深,便是神剑传人,亦可能终身不得寸进,韩菱纱虽是机缘巧合才得了传承,其天资亦是上上之选,不弱云天河半分。
烛龙连遭重创,恼怒已极,旁人只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