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闭眼,是穷途末路,却不知这位大神双目开合自有神通。阴阳合流而通天地,天地合和乃通大道,烛龙内修阴阳,外接法阵,已是四宝具备,故有摩弄时空之能。待阴光散去,只听他龙吟,周身剑印纷纷倒退,如漫天飞蛾,汇聚一处,竟化生出另一个云天河来,不由叫三人大吃一惊。
云天河本尊叫道:“这是什么法术?好神奇!”
慕容紫英心无旁骛,握着魔剑又朝烛龙劈去,然而这一下却扑了个空,剑体划过龙躯,竟如入无物,只将大地斩出好大一条深沟,却伤不得那烛龙。
神龙腾空而起,待远离了那杀才,这才施法弥合伤口。
“凡人,本尊倒是小瞧了你们,这六界之内,如你们这般的强人也是不多,你们本该潜心苦修,待有朝一日飞举成仙,如今却擅闯幽冥之国,冒犯本尊,却是寻死有道!”
云天河本尊又喊:“是你不讲理,还说这么多难听的话,你要杀我们,我们当然要反抗。”
慕容紫英心想,这两位一个盛气凌人,一个莽撞天真,如何能辩出什么是非?如今既然动了刀兵,只有一方认输,乃至身死,才能平息此事。他便御剑腾空,再次驱使魔剑朝烛龙斩去。他内气虽深,但如此绝域之中仍不耐久战,幸得魔剑道胎相助,先前此剑痛饮龙血,积攒了好大一道元气,用以对敌再合适不过,让紫英道人省力不少。
也不知烛龙施了什么神通,慕容紫英挥剑却斩不到他真形,而烛龙亦不对他出手,只是驱使那假云天河朝本尊杀去。
假云天河乃是烛龙逆转光阴,颠倒时流,扯过来这位剑宗的过去身,与本尊实力无二,更歹毒是二者交战,但凡过去身受创,现在本尊亦要遭受相同伤势,而现在本尊受伤,却不会影响过去身。
烛龙非但能以此至道神通杀敌,又能借此护身,为何慕容紫英斩不到他本体?无非神龙将身躯藏匿在未来,留在现在的只是一道真空幻影。
真假云天河乍然交锋,一时竟各自奈何不得。毕竟二人处处相同,功力、法体、剑丸等物皆是同等,唯独相差一道精粹神明。逝者已矣,光阴从不可追,过去身虽存于现世,然智性蒙昧,仍需烛龙为之先导,龙实精神,驾驭云天河法体朝本尊大打出手,斗得难解难分。
慕容紫英见自己左右奈何不得烛龙,只好按下飞剑,寻偏僻处调息养气,静候时机。
韩菱纱在阵外密切关注,非但看清烛龙施展阴阳神变,便是整个先天大阵运转机理也是历历在目,待她理顺个中关节,把握阴阳合流、天地调和之妙,一时间心神震动,竟是痴了。
太阴者,近道第一,而今见道,如何不痴?
可怜烛龙天生神圣,潜修万载方入至道门户,而今一个女娃娃,不满双十年华,一眼便看透了关窍,道行暴涨。
当初云天河观句芒幻界法,开辟少阴剑途,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如此可堪绝代之名。而今韩菱纱观烛龙神变法,反阴为天,反天为水,直指太一,此已超迈俗流,达天人之境。
其人悟道时,显过去、现在、未来三世身,合而为一,自此三世独一而存,除此之外,再无甚异象。盖道本无形,守弱处玄,精微而已。
韩菱纱悟得至道神剑,以水空名之,水则光阴,空则万象。待她潜修数年,当能高屋建瓴,开辟少阳剑道,彼时便能与云天河四象合流,只是其人既然已立在峰头,山间景色便不足留恋了。
水空剑主持器在手,一纵身便入了阵中,那烛龙正聚精会神,忽觉脖颈剧痛,骇然回顾,却不知何时已被人斩了头去!
云天河同过去身交手三百合,体躯受创颇多,隐有败象。待韩菱纱来时,一剑斩出,涛涛水光把过去身一卷,便打回虚空去了。
三人欣喜重逢,尚未叙话,忽感天柱巨震,那盘柱石龙竟活转过来,口吐人言,“三个小辈,好大本事,竟把本尊的过去身斩了!”
云天河惊叫:“咦!原来这个也是你!”
衔烛之龙似乎沉睡许久,尚且哈欠连天,“当然是本尊,不知不觉又是一万年过去,睡得吾身子骨都硬了,人界何时出了你们几个奇材?唔,原来是要借道去鬼界的,你们自去就是,见到阎王替本尊打声招呼。”
韩菱纱奇道:“你怎么变得这么好说话?”
烛龙吹一口气,把过去身的残尸化去,“本尊很老了。”
众人闻言也不知该作何神情,那烛龙打发两句,重新绕回天柱,仍旧化作石龙,寂然入睡。
慕容紫英慨叹,“传闻真人一梦千年,这位衔烛之龙真不愧是上古大神。”
云天河挠挠头,“不打架了?”
韩菱纱眉眼含笑,忽得又故作嗔怒,冷哼一声。云天河本想夸她厉害,见状顿时惴惴,“怎么了菱纱?你不高兴?”
女飞贼向来爱谑,这般作态不过想逗野人玩耍,当即板着脸数落,“你呀你,真当自己天下无敌,这下吃苦头了吧?要不是本姑娘临阵突破,现在咱们都要被那烛龙过去身吃掉啦!”
云天河展眉一笑,“我知道菱纱你最厉害了。”
韩菱纱闻言霞飞双颊,再也装不出生气的模样,她柔声道:“就会说便宜话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