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楼,见了在桌边喝茶的人。
贺云初感叹,还真是‘五百两’!
方储玉一见人,坐也坐不住了,蹦跶过来:“贺家小娘子!”
小娘子?
贺云初:“叫姐姐。”
“我不!”方储玉插着腰:“想占我便宜。”
贺云初双手抱胸,万般无奈:“说吧,你要聊什么?”
最近这方储玉是天天往琉秀坊里头钻,贺云初听到一些。
香姐说,这孩子几次要求见她。
不过贺云初不是忙着就是病着。
昨夜那招‘股东’的告示一出,今日刚开门,香姐就被五百两银票堵了脸。
“我要入资,你如今不是差钱吗?小爷送钱来了。”
贺云初捏着那五百两银票,没说收,也没说不收:“你为了什么?”
今日没带面纱,方储玉被这凑近的绝色脸蛋看入了神。
他脸色爆红,支支吾吾道:“为、为你不行吗?”
贺云初将银票往他胸口一拍:“不行。”
“为什么?!”方储玉言辞激动:“你要钱,我就给你钱了啊,你不卖,我就、就每日过来瞧瞧你就行,小爷不爱用强的!”
贺云初头疼。
她不知道要如何解释,自己要找的是合伙人,不是投资人。
要准许人家入资琉秀坊,总得有些门道,或经营上有见解,或提供些她接下来要的一些支持。
方家是有钱。
她没少听香姐说过方家有钱。
可若是接了这五百两,往后开个股东会,这位小公子只会对着她脸红怎么办?
贺云初要的不是这个。
“谢方少爷抬爱,不过我当真受不起。”
“你!”
“哎哟!”香姐心都要疼死了:“这可是五百两银票,贺云初,你想什么呢,方公子怎么就不行了?”
“就是,你给小爷一个理由!”
贺云初给不了理由。
总之方储玉不是她要的那个人。
三人争执不下,僵在了会客厅里。
媚儿懂眼色,端了碗莲子粥过来:“都先别气啦,贺姐姐这病还未好全,再气着了。”
香姐一顿牢骚:“她气着还是我气着?送上门来的生意都不要!”
贺云初也确实不舒服。
她坐下来,搅着那碗粥,却丝毫没有胃口。
“这是怎么了?好歹吃一点罢?”
贺云初送了口粥进嘴里,还没咽下就一股反胃上来。
推开粥,她狠拍胸口。
香姐方才话说的狠,这会又担心摇钱树:“怎么了?找个大夫看看?”
媚儿为难道:“我劝过了,贺姐姐不愿意,哪有人生病靠挨着的?的?我煎了两副伤寒的药也不肯吃。”
贺云初摆摆手:“还是当日那药的副作用,我只是犯恶心,伤寒没事,过两日就好。”
香姐看在眼里,却是眸光一闪:“副作用怎么只会犯恶心?”
“还嗜睡。”贺云初答道:“我这两日总睡不够。”
“恶心,”香姐嘀咕:“嗜睡。”
媚儿答道:“总这样也不是办法,宫里那位也只听说犯恶心了两次,怎么到你这总不见好?”
前几日宫里派人来问,为何圣上醒来后总是胃口不好。
贺云初解释是副作用,过了两日听说也就没事了。
“我身上染了风寒,加上这副作用,是要难好一些。”
媚儿了然:“那吃点药?”
贺云初摇头:“苦。”
她虽然自己是大夫,可遇上不舒服就喜欢拖着,死都不吃药。
如今在古代,全是中药,她更不乐意吃了。
谁劝都没用。
香姐在一旁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刚开口要说什么,外头一个龟公急匆匆跑了进来。
“贺姑娘,”龟公手上一张叠好的帖子递过来:“有人递了帖子过来。”
“帖子?”
香姐思绪被半路打断,迫不及待地接过来。
展开一看,香姐那张粉面上笑容渐渐显露出来。
贺云初胃里好受了点,好奇:“谁递的帖子?”
“你猜怎么着?”香姐瞬间便忘了一旁的方储玉,晃着帖子道:“左侍郎宋子都!”
宋子都?
贺云初对朝中势力没有研究,不大清楚。
“左侍郎从二品,遑论他是谁,就是这官衔,结交上我们还怕没有路子走?这比那容锦,官还大!”
贺云初听完最后一句,微微皱眉:“你总提容锦做什么?”
此前她有交代,楼里的人不要对外提容锦。
香姐也是一时忘了:“哎哟我这不是嘴快嘛!不提了不提了。”
方储玉一扑上前:“什么容锦?什么左侍郎?我懂了,你不要我的五百两,是嫌弃我并非官身!”
贺云初对他有心无力,解释不通:“你太小了。”
“那宋子都年纪也不大!不过二十六的年岁呢!”
贺云初:“...二十六?官从二品?”
那这人也算年少成名了。
“可不是,此人颇有手段。”
贺云初看向手里的帖子,上头的字应当是代书,工整地写了:明日午时,邀贺姑娘留听阁小叙,静候佳音。
“贺姐姐,你看这是接还是不接?”
二品大官,这可不是玩笑。
若是一个弄不好,就容易得罪人。
越大的官,越关系前程。
贺云初却没有犹疑,果断道:“接。”
近日琉秀坊风头正盛,宋子都的帖子是个开头,往后只会多不会少。
贺云初要的,不就是这些么?
她收拢帖子,扬起一抹得意。
方储玉又气又怒:“贺云初!你当真看不起小爷!”
贺云初无意将单纯的小公子扯入自己的布局。
“方少爷常来玩,不过合作么,还需从长计议。”
方储玉甩手暴走。
·
贺府,汀雨轩。
“你说什么?”贺轻羽面容惊喜:“当真?”
她下首跪着一个人,青楼龟公打扮。
赫然是那葛六!
葛六脸上有着与她一样的喜色:“自然当真,三小姐厚爱,老六必定知无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