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夭。”三殿下语气平淡,冰冷的报着数字,“世宗唯剩三子一女,玄宗四子三女成年,中宗三子二女……历朝历代,都是如此,这是天定。”
“我敬你一声祖宗,但你记好了,朕才是大昭皇帝,历朝历代,又有哪个皇帝能任由人骑在脑袋上放肆!你从来没有把朕放在眼里,你敢说,你这个幽人,没有偷我大昭的气运,没有损我儿的命格!”
“你把我看作什么?”三殿下轻声发问。
“你威胁朕?”
“明则,你不愚钝。”三殿下道,“多年来,你终于找了个由头,敢全说出来给我听了,是吗?”
萧明则从小爱看美人,将美人看作自己可以摆弄的美丽物件。天之骄子从小就是储君,正统的光环让他天生自视过高。
三殿下是美人,他就做个安静听话的大昭脸面就好。
但随着他长大继位,他才发现,他非江山天下的所有者,他不是最高的掌权人,三殿下可以轻易摧毁他引以为傲的至高皇权。
他有个活祖宗。
这个活祖宗,在他头顶。
好在这个活祖宗不问世事。若不细想,作为皇帝,他也可以笑脸装糊涂。
他拼命强调三殿下是个美人,只是个美人,是用来安慰自己的。
“萧明则,万岁听多了,真以为自己能活到万岁?”三殿下轻轻扯过他的衣领,把他拎到座前。
“能万岁的,是我,不是你。”三殿下声音极轻,“短短数十年,大昭皇帝又换了新,再有三百年,大昭也会化为虚无。三百年对我而言,只是短短一瞬。”
“只三百年……”萧明则大惊,“可你不是立誓要守护我大昭血脉八百年……”
“大昭血脉,八百年。”三殿下淡淡道,“大昭没有那么长寿。”
还未等萧明则消化完,三殿下又道:“萧明则,我的孩子,也是大昭血脉。”
萧明则一震。
那么,只要三殿下的孩子出生,就算大昭皇室血脉死绝,他也不算食言。
“论血脉亲疏,论身份正统,萧明则,你又怎能比得过我?你看中的正统和尊卑,到底从何而来?”
“与长生相比,你们什么都不是。”三殿下道,“一代两代还算有些许感情羁绊,但延续三百年,杂乱的血脉,在我看来,与其他无关之人并无两样。”
“你清楚你的处境了吗?”
“你不过只是大昭王朝中间,一个短暂的皇帝。”
“我是有血誓在身,但这个血誓,对我并无束缚。”三殿下无声咧开一抹讥笑,“只要我不死,大昭血脉就未绝。萧明则,你听懂了吗?”
他只要想,杀光了皇室子子孙孙,也不会受任何反噬惩罚。
换言之,他的确是能凌驾于皇位之上。
区区皇帝,敢给他脸色看。
从前不计较,只是他懒得理。
三殿下拍了拍不敢呼吸的萧明则,温柔道:“放心,我不会。萧明则,看你们短命又猖狂被龙椅吞噬,是我为数不多的乐趣。”
萧明则气消了也能屈能伸了,抱着三殿下的大腿哭道:“三祖宗!是我糊涂!”
“嗯,知错能改。”三殿下支着头,轻声笑道,“以后不要犯蠢事。连护国将军都敢拿来给我下菜碟,不得不说,你确实够猖狂。”
宫中夜谈之后没多久,皇帝把封侯诏发到了海州。
三殿下本以为风平浪静,能让沈元夕睡个安稳觉了。
不料三月初十后半夜,华京下了场夜雨,公府待嫁的二小姐刘玉娴奔到三王府门前,哭叩大门。
“三王妃!三王妃——求求你,救救我姐姐吧。”
沈元夕那晚没睡,陪着三殿下赏夜雨,听到哭喊声,提灯开门。
刘玉娴抱着她的腿,哭求道:“三王妃,求三王妃原谅我姐姐,她知道错了,不该冒犯三殿下,她是无心的……求求你,饶她一命,求你,她刚生产完,皇上不管不问,太医,没有太医,冷宫里什么都没有,她受不住的,受不住的……”
刘玉娴递来了从宫中传出的一片血衣,上面歪歪扭扭写了个三。
“临朔?”沈元夕懵问。
三殿下揉乱了一头银发,气不打一处来。
萧明则这个薄情寡义的混账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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