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灭口!
端木天的脑海中只回荡着这四个字。
但是他却怎么也想不通,赵典狱他们这些胥吏,怎么就真敢干出这样的事情。难道这些胥吏,就真不怕杜如晦的报复吗?
端木丘也是脸色聚变,冷声叱问道:“赵典狱,你这是何意?当真要与我端木家以及杜中郎撕破脸皮,来个玉石同烬吗?”
赵典狱冷笑道:“呸,老匹夫,当老子是被吓大的?若是那杜中郎当真在乎尔等父子性命,岂能不来这大牢之中探视尔等?嘿嘿,如今那杜中郎被陛下申饬,自保尚且来不及,哪里还敢与尔等扯上什么关系!兄弟们,上,给老子绑了!”
端木天与老爷子来不及争辩,几名白直衙役便一拥而上,准备擒下父子二人。
父子二人自然不肯束手就擒,双方当下便动起了手。
但在这狭窄的监房之中,即便端木天身高体壮,老爷子格斗经验丰富,却也不是内裤外穿的超人。
双拳难敌四手,恶虎还怕群狼。
即便父子二人联手,打翻了几人,却依旧没敌过这群胥吏,双双被打翻在地,被他们用麻绳给紧紧捆缚了起来。
端木天口中咒骂赵典狱等人无耻,但父子二人口中很快就被塞入了破麻布,再也发不出声来,只能瞪着双眼,怒视赵典狱等人。
“直娘贼,这两个狗贼竟然还这般扎手!”赵典狱的脸上也挨了端木天一拳,嘴角都渗出了血水。
他用衣袖擦拭去血渍,蹲下身子,开始在端木天与老爷子的身上摸索起来。
很快,父子二人身上带的铜钱和金铤就被他给搜刮了出来。
父子二人都不差钱,身上带的黄金足有二十多两。
一堆明晃晃的金铤在油灯映照下,闪着耀眼光芒,让那些胥吏全都看直了眼睛。
赵典狱恶狠狠踹了端木天一脚,朝几名问事、白直招呼道:“果然是两个肥羊!别愣着,赶紧给他们上麻袋!”
一众胥吏喏了一声,便开始抬起麻袋,往端木天与他家老爷子身上压。
端木天心中疯狂咒骂,拼命挣扎扭动着身体,却也无济于事,根本阻止不了胥吏们将一袋袋沉重的麻袋压在他的身上。
这些麻袋内,都装满了沙土,压在胸口,顿时让端木天感到呼吸不畅。
赵典狱又狞笑着蹲到父子二人面前:“嘿嘿,说起来老子拿了你们的钱,按说不该再对你们下手,这有点坏了规矩。”
“不过这也怨不得老子,谁让你们爷俩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呢?”
“下去后,阎王老子若是问起你们怎么死的,可千万记住了,不是老子想要你们的命,而是国丈要你们的命!”
“冤有头,债有主,你们可别搞错了。”
幕后黑手竟然是伊阿鼠?
端木天万万没想到,伊阿鼠那个老混蛋竟然胆大妄为到了这般地步。
他自然不知道,伊阿鼠会买通赵典狱,要谋害他们父子性命,却也是被他今日在曲水流觞上一番骚操作给逼出来的。
端木庄外,伊阿鼠被李纲等人的说辞吓得不轻。
若是端木父子真是士族,那他不仅谋夺端木家家财无望,更有可能因此被朝堂诸公弹劾,引来一身麻烦。
赶回长安城后,伊阿鼠便立即进宫,找女儿伊德妃商议此事。
伊德妃也是心狠手辣的主,毫不犹豫便给她爹出了主意,让她爹去收买万年县的胥吏,借着端木父子被万年县收监,诸公尚未在朝堂上将此事公之于众的时候,连夜取了端木父子性命。
只要端木父子一死,便一切烟消云散,死无对证。他家是不是士族,也就不重要了,李纲等人也没了继续弹劾伊阿鼠的理由。
对于买凶杀人这种事,伊阿鼠没有丝毫犹豫,回府后便派出了心腹管家,让其携重金去收买赵典狱。
赵典狱被端木丘打发去酒楼定席面,刚出县衙大门,便被伊阿鼠派来的管家给唤住了。
伊府管家将赵典狱带到了酒楼中,安排上一桌上好酒菜,直接开门见山的提出了要求,以百两黄金为代价,让赵典狱在大牢之中害死端木父子。
赵典狱倒也并未一口答应下来。
他对于端木丘之前吓唬他们的话,也信了七八成,并不想为了讨好国丈,就搭上自己性命。
但当伊府管家,将百两黄金摆在他面前后,这个贪婪的家伙,却又立刻动摇了。
正所谓鸟为食亡,人为财死。
百两黄金,可是一笔赵典狱一辈子赚不到的巨款。
最终,耐不过黄金诱惑的赵典狱,一咬牙,半推半就的答应了伊府管家,揣着百两黄金,回了万年县大牢。
之前赵典狱怀里鼓鼓囊囊,端木天还以为他是将黄金换成了铜钱,却不知那是伊阿鼠用来买他们父子命的百两黄金。
有了这百两黄金,赵典狱很轻易便说服了监牢里那两名白直。
他又怕只靠他们三人,拿不下端木父子,于是一咬牙,又拿出了二十两黄金,找来了几名衙役入伙。
在黄金的诱惑下,那几位衙役也毫不迟疑的同意了谋害端木父子一事。
待到暮鼓敲响,各坊坊门禁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