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
一个随从叫住在马厩里喂三花马的阿福。
“肖四娘来了, 在书房和郎君说话,我听见她一进屋就质问郎君卢三娘在哪里,肖家公子也来了, 都在外面。”
阿福立时满脸焦急之色,转身快步冲进院子。
“卢三娘,你快点躲起来!”
阿福大声喊道。
他盼着魏明肃能早些把肖素娘接过来, 让卢家人彻底死心, 但是他没想到肖素娘来了之后立刻就要见卢华英。
肖家人来了西州, 听到风声,一定以为郎君金屋藏娇, 来兴师问罪了。
阿福心急如焚, 一面担心肖素娘误会魏明肃,一面担心卢华英要挨打。
他住在洛阳时, 坊里有间宅子住着一位官家公子偷偷养在外面的外室,后来公子明媒正娶的正室带着下人找上了门,把那个外室赶到大街上, 脱光她的衣服,打得奄奄一息。
阿福不喜欢卢华英, 可是郎君要他照顾卢华英, 那他的职责就是好好照看她,而且卢华英每天都很老实地写丹经,没有勾引郎君,警告她几句送走她就行了, 用不着为难她。
卢华英坐在窗下写字,听到阿福的声音, 一时之间愣住了, 没反应过来。
阿福急得拉她起来, 把她拽出了屋:“和郎君定亲的肖家人都来了!我怕他们打你,你快躲到马厩里去!”
卢华英呆了一下:“肖家人?”
和魏明肃定亲的是肖家小娘子?
二人刚跨过门槛,对面的院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几个随从簇拥着一位女子走了进来。
两边人都看到了对方,一起停下了脚步。
“三娘!”
披着红斗篷的女子盯着卢华英看了半日,激动得不能自已,热泪盈眶,大喊了一声,冲了过来,快得像一阵风。
阿福急出一身冷汗,身子一闪挡在卢华英前面,劝道:“不要打人!”
“阿福,她不会打我。”
卢华英认出了肖素娘,回过神,心里哭笑不得,拉拉阿福的胳膊,走上前。
阿福吓了一跳,往前一步又把卢华英挡住了。
这时候,肖素娘已经冲上台阶来了,她直勾勾地看着卢华英,一把推开阿福,往前走了一步,快走到卢华英面前时又忽然停下来,仿佛在害怕什么似的,站在离卢华英几步的地方,声泪俱下:“三娘,我还以为你不在了。”
卢华英微微一笑:“素娘,我在这里。”
肖素娘看着她,眼泪大颗大颗滴落下来,激动得泣不成声:“呜呜呜……”
卢华英往前走了两步,扶着大哭的肖素娘进屋,找到自己的帕子给她擦眼泪。
肖素娘接了她的帕子捧在手上,舍不得用,收进袖子里,再拿出自己的帕子擦了眼泪鼻涕,望着眼前微笑的卢华英:“三娘,你受苦了……呜呜……”
她哭得气都喘不过来了。
卢华英坐到她身边,轻轻拍她的背,小声安慰她。
阿福站在门口,看着对着卢华英抽噎的肖素娘,目瞪口呆。
为什么哭哭啼啼的人是肖素娘?
一盏茶的工夫,肖素娘终于止了眼泪,脸上露出欢快的笑容:“三娘,三年前我听到黔州的噩耗,以为你们都不在了,想不到你们在西州!”
话说完,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卢华英伤痕累累的手,又忍不住掉泪。
“我都听说了,你受了好多罪……呜呜……”
卢华英看她又要大哭起来,岔开话题问:“素娘,你怎么会来西州?”
肖素娘擦了擦眼泪,道:“我今年在家里过得不顺心,听大嫂说我大哥要来西州找一卷经书,我就偷偷跟在他们后面,大哥发现的时候我们已经快到凉州了,他只能带着我一起来西州……”
她突然停顿下来,看了一眼门外。
阿福还站在门口,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们。
肖素娘道:“阿福,有茶吗?我喝不惯这里的水,要喝煮开的茶。”
阿福醒过神,应了声是,转身去煮茶。
肖素娘支开其他人,立即转头,看着卢华英,神色紧张,压低了嗓音道:“三娘,我不知道魏大哥也来了西州。我和大哥进城以后,听说了郡王被害、你被抓起来的事,都很着急,本来想先打听一下风声,看看能不能帮上忙,还没商量出一个办法,魏大哥的人就找到我们了,他拿走了我们的过所。三娘,魏大哥把你关在这里……他……”
她吞吞吐吐,怕直说了让卢华英难堪。
肖家兄妹来西州走的是北道。
他们在驿站喝茶时,大堂里的商人都在议论魏明肃,骂他趋炎附势,不得好死。
兄妹发现魏明肃在西州,吃了一惊,接着又听见商人们交谈间提起了卢三娘。
几人不由愕然,立马决定快马加鞭,早点进城,正要动身时被魏明肃的随从带了回来。
肖素娘握住卢华英的手,小声问:“三娘,魏大哥有没有要挟你做什么?”
卢华英怔了怔,摇头:“他没有。素娘,你怎么会这么想?”
肖素娘又紧张地看了眼门外,低声道:“三娘,你不知道,魏大哥做了官以后,为了权势不择手段。我父亲是他的老师,被他逼得辞官回乡,父亲气得生了场重病,脸更歪了,所有认识魏大哥的人都和他一刀两断了。三娘,魏大哥早就不是以前那个魏大哥了。”
卢华英看着肖素娘,愣住了。
肖素娘是肖祭酒的女儿,魏明肃老师的掌上明珠。
肖祭酒和魏明肃反目成仇,肖素娘说起魏明肃时满脸惶恐畏惧,看不出对未来丈夫的喜欢,那肖家怎么还答应让肖素娘和魏明肃定亲?
“素娘,我听阿福说,你和魏刺史定亲了?”
卢华英问。
肖素娘顿时涨红了脸,绞着帕子,小声道:“那是我说的气话……今年立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