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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半响后,司荀沉默了一会后,忽地似意有所指的开口道:
“你若是下次身子不适,就直接跟孤说,孤也不是那般不懂得怜香惜玉之人。”
闻言,温滢面色微微酡红,目光飘荡的睨着某处,神色有些恍惚。
还记得前世的时候,曾经有过一次这夜里司荀过来,当时她心情很不好。
便以身子不适推托侍寝,后来这男子动了怒火,直接毫不留情的唤来了太医,给她诊脉。
甚至直截了当的便劈天盖脸的询问太医,她是否真的生病了,能否侍寝。
当时那太医吓的面色苍白的直接扑哧一声跪在地上,颤巍巍的说,她只是身子有些娇弱,但不影响侍寝。
那一晚,司荀脸色看起来阴霾的吓死人,直接下令让她在他的床榻旁跪了一宿。
还让她院子内所有伺候的丫鬟奴仆全部在外面跪着。
温滢记得很清楚,当时暴雨如珠,雷雨交加,霓虹闪烁。
那些下人们就是因为她欺瞒君上,假意称病拒绝侍寝,这才让他们遭受了无妄之灾。
第二日的时候,他们各个全身淋湿成了落汤鸡,有好几个撑不过的丫鬟便直接晕撅了过去,发了高热。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司荀昨晚刚去了苏侧妃那里吃了闭门羹,这苏侧妃以身子不适拒绝侍寝。
没想到好不容易到了她这里,她还是用了这一套说辞,便惹得男子因此冲冠之怒从而迁怒于她。
也是那一次,她便清楚的知道如何摆正自己的位置,在他的面前越发谨言慎行,不敢恣意侵犯他的权威。
当时她只是一个身份卑微的侍妾,无家世无背景。
也许因为姐姐的缘故,加上她身子不太好,这才可怜她,找几个人伺候她的饮食起居。
唯独能比其他的嫔妃有的优势,便是将一颗赤诚之心完整的袒露在他的面前。
在这皇宫里头最为难得的便是真诚。
因此她总是有意无意的用那种陷入情爱之中不可自拔的小女儿之家的含情脉脉的眼神崇拜而艳羡的目光望着他。
又加上他们几次遇险度过生死之关,这男子也许念及她的真心相待的份上,方才逐渐对她怜爱重视几分。
甚至不知不觉中在诸位嫔妃面前也多偏爱她几分。
前世的时候,为了赢得他的恩宠甚为艰难,一点一滴的耗费苦心的摸清这男子的底线和脾性。
这一世,为了应付他,方才显得从容淡定许多,不会跟前世刚开始那般有点儿手足无措。
她也不知道这一世男子怎么会突然转变了态度。
前世的时候即便他知晓姐姐的死存疑,他为了权衡各种利弊关系,不想过多的追究。
为了顾全大局和眼前的局势,虽然他前世的时候对姐姐有几分尊重。
但仅仅靠这点微薄的情分不可能让他动摇整个东宫的根基毫无顾忌的大杀四方。
因此前世的时候为了给姐姐报仇雪恨,她每一步都走的极其举步维艰。
直到后来,这男子把她逐渐当回事了,不只是一件寻常的物件。
即便,他心里不认同再次彻查姐姐的死因,但多少会纵容她几分。
甚至到了后面不惜赌上身家性命和权势富贵排除众议给沈家洗刷了冤屈。
温滢常常在想,也许前世的时候这男子应该也喜欢过她吧。
这一世,前段时日,这男子当即立断的处决了楚氏,后来又如此抬举江姐姐和她,还给了她们如此高的位分。
温滢不知道那里出了差错,好似前世的时候费尽心思都很难得到的东西,这一世如此轻松便获得了。
既然上次司荀说过,姐姐的死,他会给一个交代,那么她便信他。
至如争宠的事,她只想当一条佛系的咸鱼,不想借助他上位。
若是这男子言而无信,她自然也会想别的法子,不会再在他的身上动任何心思了。
司荀瞅着女子的面色有点暗沉,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心思。
想着她被安贵妃刁难的事,他心里有了几分愧疚。
安贵妃向来跟母后不和。
如今又撞上了贤王的事,她自然气不够会找他身边的人撒撒气。
说到底这丫头的一顿罚也是受他的牵连,可人家安贵妃毕竟是长辈,又深受父皇的宠爱。
他不可能因为这芝麻点小事真的失了分寸的去主动找上门质问一顿。
不过,这丫头说对了,他可以容忍让她一时受委屈,但是绝对不会容许她一世受委屈。
前世的时候,他一败涂地,这一世即便前途迷茫,布满了荆棘,他也会拼杀出一条血路出来。
身为皇家的皇子,唯独能护住她一世安隅之地的,只有这手上通天的权势罢了,他愿意博得这天下守护她这一生安稳。
即便到时候她不乐意,他也不会放她走了。
男子微微顿了顿神色,方才又开口道:
“想必这几日你在屋子内闷坏了,等过几日,你养好了伤势,孤便带你去集市四处逛一逛如何?”
温滢猝然拉回了思绪,眉眼间泛起了一丝亮光,终于可以出去逛了。
不用继续闷在屋子内抄袭枯燥乏味的《女戒》,她心里自然乐意开心了。
她微微颔首,莞尔一笑,“那到时候殿下可不许食言。”
***
三日后,温滢和司荀在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的集市上面闲逛着,街道上密密麻麻的人来人往全部是摩肩接踵的人群。
温滢一双咕噜噜的清透稀奇的眼眸泛着亮光东瞅瞅细瞧瞧的,嘴里含着一颗冰糖葫芦津津有味的吃着。
这会听到旁边的男子忽地冷不丁的神色警觉的开口道:
“你前几日出来闲逛没招惹什么事吧!”
温滢听的一头雾水,有些奇怪的望着旁边的男子。
男子便以迅雷之势,拽着她往旁边暗淡狭隘的胡同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