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天,确定“杀戮距离”的责任落在了刘二的身上。
根据之前的作战计划,三利军的作战目的是大量杀伤敌人,所以需要尽可能扩大“杀戮距离”,也就意味着要把敌人放近了再开枪。
刘二看着那些拿着长矛的敌人,不禁有些怜悯他们,这完全就是一场不对称的战斗。
十分钟之后,讨伐军的两个民兵营距离镇洋岭就只剩下1000米了。
刘二吐出了口中已经咀嚼得没有了味道的烟草,收起了擦拭军刀的鹿皮。
整个战壕里的士兵都安静了下来,他们的手指放在了扳机上。
800米。
700米。
600米。
……
400米。
300米。
刘二已经能看到对面的白人脸上的梅毒脓疮了。
“放!”
刘二果断地下达了射击的命令。
身边士兵开始转动那门加特林机炮,在几声机械摩擦的声音过后,这可怕的杀人机器开始往外喷射子弹了。
那如同撕裂布匹的声音在寂静的阵地上响了起来。
整个正面阵地上总共布置了10个步兵连,也就有10门加特林机炮。
剩下的9门就特近机炮仿佛听到召唤的野兽,也跟着转动了起来。
整个阵地上都想起了那可怕的撕裂声。
短短10秒钟的时间,这10门加特林机炮就朝讨伐军密集的阵型里倾泻了1700发子弹。
紧接着,德来塞步枪也跟着响了起来。
刘二接下来就看到了终生难忘的一幕,刚才还趾高气昂的白人民兵仿佛撞到了一把看不见的利刃,还来不及发出惨叫,就倒了下去。
还没等讨伐军的军官们做出反应,第一排的士兵几乎就全部倒了下去。
一时间,讨伐军的线列阵型当中血肉横飞,上百名士兵直接被拦腰截断。
线列阵上的好几处地方直接就被打穿了。
这些只接受过几天的队列训练的民兵凭本能本能往后转去,想要逃离,但是却和后排的士兵撞在了一起,最后被一射两穿。
“卧倒!”
幸存的一些民兵军官在最后一点理智的支撑下发布了命令,但是完全就被刺耳的惨叫声掩盖住了。
默多克和皮尔斯这两个老滑头走在线列的两侧,他们知道这个位置的士兵存活率是最高的。
然而这一次他们的常识没有发挥作用,在加特林机炮和德来塞步枪组成的火力网之下,没有任何的射击死角。
这两位在这个职务上赚得盆满钵满的商人在第一轮扫射中就被打死了。
默多克肥胖的身躯仿佛被打成了漏勺,四处喷血;比尔斯的脑袋则被打得稀巴烂,像是一个被马踩过的烂西瓜。
他们的上司洛里准将要幸运很多,他跟在民兵队列的后面,枪声刚一响起他就趴倒在了地上,躲过了迎面而来的子弹。
因为距离很远,所以库珀总督在单孔望远镜里看到画面显得非常地滑稽。
他先是看到叛军的阵地上冒出了白烟,紧接着就看到民兵营的士兵扭动着身体,大批大批地倒了下去。
最开始,库珀还以为是敌人布置了什么陷阱,直到隐隐约约地看见地上的鲜血才意识到,敌人开枪了。
几秒钟之后,传入耳中的枪声进一步证明了他的猜想。
那滑稽的场面一下子就变得可怖起来,这些叛军的火力怎么那么勐。
不过顷刻间他又产生了一丝丝的侥幸,两个主力步兵营逼得够进了,能开第一枪了。
和居高临下,把整个战场一览无余的库珀总督不一样,肯尼迪上校和汉特上校根本就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他们只是看到面前的民兵营士兵一排接一排地倒下去,接着就只听见惨叫声了。
“举枪,准备!”
虽然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们也下达了举枪射击的命令。
主力步兵营的士兵的枪虽然举起来了,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按照原来的计划,民兵营顶着火力冲到200米的范围之后,就会趴倒在地上,主力营的步兵再进行射击。
但是现在的残余的民兵们已经被彻底吓破了胆,全都忘记了卧倒这回事儿,失去指挥的士兵惊恐地往后涌来。
如果不加以制止的话,很有可能会把主力步兵营给冲垮。
终于,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两位“杀伐决断”的上校挥下军刀,下达了射击的命令。
士兵们先是一愣,接着就明白了指挥官的意图,毫不犹地扣动了扳机。
几百把肯塔基长步枪的子弹就打在了溃退下来的民兵身上,一下子就撂倒了一百多名自己人——事实证明,肯塔基长步枪的杀伤力在这个时代还是数一数二的。
这时,加特林机炮因为枪管过热暂时停止了射击,这让已经损失了一大半的民兵有了喘息的机会。
在敌人和自己人的“混合双打”之下,他们终于想起了战前军官们的教导,把长矛和步枪一扔,狼狈地趴在了地上。
“前进!”
两个步兵营加快了脚步,顶着三利军的子弹往前走了几十米。
终于,装填好子弹,对着三利军的战壕开了第一枪。
然而,慌乱中射出来的子弹完全失去了准头,少数没有打歪的子弹也被战壕拦了下来。
现在的三利军早就不是几个月前那支三利军了,他们早就把敌人“排队枪毙”的战术给研究透了,看到他们举枪的那一刻,就全部躲进了战壕里。所以在敌人的第一轮齐射中,三利军几乎没有任何的损失。
当讨伐军开始进入将近15秒的子弹装填时间时,三利军的士兵们才会冒头,举枪射击。
一来一回两个回合之后,讨伐军的两个主力营就已经倒下去一两百人了。
这时,已经是正午时分了,太阳高高地悬挂在空中,但是库珀总督却感受到了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