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丸莲耶是个怕死的人。
他承认这个, 并为了离开死亡早早的就开始投资。
他本来只想躲在谁都不知道谁都找不到的阴暗角落里,当着自己的大灰皮老鼠,借用流往全世界的信件又从全世界流过来的信件来掌控着这样一个庞大的、黑暗里的组织, 这是他一贯的作风。
往好处说是小心谨慎,往坏处说是懦弱胆小的老鼠完全不敢把自己暴露在阳光之下。
永生之路本就充满艰难, 乌丸莲耶可不希望自己还没活到真正的永生药被研究出来就半路死在什么意外上, 所以哪怕是最亲近的人, 也不知道他到底在什么地方。
而他也不会出门。
但是他今天来到了这里,来到了这样一片对他来说危险至极的国土,因为他永生的希望已经冒出了一个头, 乌丸莲耶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
乌丸莲耶觉得自己来得对,这种奇迹这种活力,只有亲眼见到才能感受到,纸面上被写出花也是虚假的神话史诗, 只有他站在这里,感受着手下有力跳动着的脉搏,他才能相信一些事情。
多么灿烂的生命,年轻的、稚嫩的生命, 他仿佛能听见活力在血管里砰砰跳动的声音,他们站在那里就有着无限的生机,像极了一颗新生的白桦树肆意袒露自己的枝叶,向全世界宣告自己被春所照拂。
他爱死了这种青春的生命, 这就是他所追求的,乌丸莲耶被法斯特要了许多钱而感到疼痛的心终于松快了一点,或者说很快乐, 他现在就能给法斯特再批一大笔钱, 只要能让他看见永生之路上希望的曙光!
亚历山大被他看的毛骨悚然, 悄悄往后退了一步,试图避开乌丸莲耶那痴迷到可以拉丝的眼神,像黏黏糊糊的鼻涕虫爬在身上,恶心极了。
用痴迷变态的眼神盯了他十多分钟之后,乌丸莲耶终于讲出了第一句话,明明是最多中年人的皮囊,他的声音却嘶哑干枯如乌鸦栖息在枯老的树枝上面,莎朗隐约觉得自己明白了这个组织为什么叫乌鸦军团。
开玩笑的,是什么都不能是因为Boss的声音像乌鸦一样。
“法斯特,你做的很出色。”
“多么棒的孩子。”
只不过不知道第二句话的对话对象是谁,可能是对法斯特的感叹,可能是对他们三个的赞叹,可能是对自己的自说自话。
琴酒在背后握紧了亚历山大的手,不动声色的将他往自己拉了拉,抬起头看向乌丸莲耶的眼睛,直视着那双浑浊的发黄的暗淡的眼睛,尽管有着这样的眼睛,这双眼睛还被变态的迷恋所包裹,但他的眼神底部暗藏着震慑人的贪婪和野望!
如果是没有野望的人,是不敢与死神互搏争抢自己生命的!哪怕他看起来是乱糟糟的大灰皮老鼠,但他冷静下来静盯着你的时候,他就是能用锋锐门牙能把你啃噬干净的怪物。
心率在那样目光的注视下逐渐上升,琴酒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响如擂鼓,额头隐约渗出一滴汗,划入衣领下面不见了。
一室长久的静默里,法斯特的手静悄悄的压住了莎朗的肩膀带着她往后,目光在琴酒与Boss间反复游走,最终定格在琴酒的眼睛上面。
多么不屈的眼神,法斯特一直就知道琴酒是这批不听话孩子里最不听话的,也是最难驯养的那个,逮着机会就对着你脆弱的脖子露出尖牙,但是他没想到琴酒的羽翼还这么柔软稚嫩就敢对最大的敌人挥起翅膀!
法斯特乐于看乐子,反正战火烧不到他的身上,他也不担心Boss会对琴酒做出什么,毕竟这渴求永生的家伙不敢失去任何一个样本,谁说失去的样本里会不会就有他挣脱有限生命的最后一把枷锁呢?
亚历山大打破了这份寂静。
“法斯特,我们今天的实验还没有完成。”他转头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带着莎朗已经退到门边的法斯特,握着琴酒的手的那只手已经紧攥到指节发白但依旧无知无觉,他轻声提醒法斯特,试图打破这份能要人命的对峙。
但今天没有实验,亚历山大完全是在胡诌,这份对峙能否被打破全看法斯特的态度如何。
“不,今天并没有安排实验。”
难道他要这样说吗?这是不可能的,法斯特喉结滚动了几下,最终选择把这句话咽回肚子里去,对着将疑惑目光向他投来的乌丸莲耶答道:“是的,确实是有个附加实验,不是很重要所以我忘记了,但您或许想要看一下实验?”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乌丸莲耶没有管依旧在盯着他的琴酒,起身拄起那根镶着绿宝石杖头用金子捏成鹰头的手杖,看法斯特为他打开了门,自顾自出门去了。
“法斯特,你的教学水平有待加强,他们完全不是你跟我说过的样子,我不喜欢不稳定因素。”
法斯特还能说什么呢?看乐子结果战火烧到了自己身上,法斯特只能一边笑一边看莎朗跟上去,然后准备好要对亚历山大说的话。
“亚历山大,我从不知道你的胆子那么大。”错身而过的一瞬间,法斯特弯下腰,扯着笑容对着看似镇静的亚历山大低语。
“你一直都知道的。”回答完这一句,亚历山大便往前走去,状作乖巧的跟在乌丸莲耶身旁,为他指着去实验室的路。
“真是头疼的小鬼。”略带烦躁的揉了揉乱蓬蓬的头发,法斯特看了一眼慢吞吞跟在亚历山大后面的琴酒,感到了一丝深重的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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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西里!你再敢挤我一下,我就把你踹出去!”小小的坑里埋着三个人,安娜突然感觉到了腿部被什么东西压到,扭头一看瓦西里调整姿势调整着调整着已经把自己的脚推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