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着雪橇的狗半趴着梳理毛发, 懒洋洋的抬起眼皮看了蹲在他面前的亚历山大一眼,又把眼皮放下去了, 对着亚历山大伸过来的手不耐烦的站起来甩甩毛打了个喷嚏, 又趴了回去。
“这儿也太冷了。”呸呸呸抖掉钩子插进雪里带起来的飞雪,亚历山大坚持不懈的逗弄雪橇前趴着的狗,试图让他站起来。
至于站起来干什么, 他也不知道,可能是带他们找回去?
坚持不懈十分钟后, 亚历山大宣告自己耐心告罄,他不仅没有让这只狗站起来, 反而做到了催眠师一样的职责。
琴酒已经走完了周围一小圈儿, 踩着咯吱咯吱的雪走回来, 讲完了旁边一圈的情况后, 板着脸掩盖住自己想要去探险的心情,对着亚历山大发出了探险邀请。
“要去看看吗?我在那边上发现了一些动物的脚印,如果往前去,可能会遇到意想不到的东西,或许是惊喜,或许是惊吓。”
琴酒搓了搓手,在刚才止住雪橇的一系列连贯动作里,激素被大量的调动起来输送到每一根神经,从找到合适的地方到干脆利落的将钩子伸进去,每一步骤都让他的心脏彭彭直跳,琴酒现在一点儿都不冷静, 想要探险的心情跃跃欲试。
在他说完探险之后, 亚历山大就飞扑过来, 巨大的惯性带的琴酒倒在雪地上, 视野里是深绿色的树叶和白皑皑的雪,耳边是亚历山大温热的吐息和兴奋的声音,只听到他肆无忌惮的发泄着欢乐和信任。
“绝对是惊喜!就像童话里的姑娘翻开雪堆是金箱子,我猜……我们也可以翻到金箱子?”亚历山大翻了个身从琴酒身上掉下来,仰头看着有点灰蒙蒙的天,说道:“我猜没有金箱子,但是奥列沙永远都有好运气和好运气,所以我们不会遇到惊吓!”
琴酒歪过头看他,亚历山大也换了个姿势将脸转过来,苍白雪地里他的红发就像一团肆意燃烧着自己的火焰,是天地间除了深绿与深棕外唯一的色彩,鲜艳又瞩目。
他在看着亚历山大,亚历山大也在看着他,突然坐起来然后半靠过来,仔仔细细的看琴酒绕在雪地里的头发,他难以分清那是发尖还是雪粒的阴影,只能看见琴酒墨绿色的瞳孔,就像松树的松针。
天地安静,松树沉默无声伫立在雪里里面,呼呼风声也都停下来,流云走过苍白的天,在琴酒分不清自己是因为亚历山大的凑近而莫名僵硬,还是在雪地里躺到僵硬的时候,亚历山大站起来拍了拍背后的雪,然后把他拉起来也拍了拍背后的雪。
“小熊与小月亮冒险队!正式出发!”随手指了一个方向,亚历山大也不知道自己指向那里,只是他觉得那里的松树长得最顺眼,大声的喊出让琴酒感到有些羞耻的口号。
这又能怎么办呢,奥列沙是不会反驳亚历山大的,因此只是悄然在厚厚衣袖下,隔着厚厚的手套,握紧了亚历山大的手,顺着亚历山大所指得方向向前奔跑,看着亚历山大的红发飞扬在自己面前,他一伸手就可以勾住一缕,然后看它因为动力又悄然从自己手指上滑落。
风一样的留不住,但风紧紧握着他的手。
他们穿过堆雪的松树,无意间的碰撞致使雪掉在地上,然后一连串的松树都都抖动着将身上的雪拍到地上,他们跑过了第一颗第二颗第三颗,但他们没有跑过后面的,因他们而落的雪落在他们身上,放声大笑的欢乐惊动了雪地里翘头翘尾的灰色兔子,探出一个头看他们又飞快的把头缩回去。
亚历山大终于感到了一点累,其实他们没跑出多远,但高强度的兴奋比高强度的运动还让人感到累,他就是很想笑,很快乐的笑,在雪地里滚一身雪然后快快乐乐的笑,北风割着嗓子与肺部,冷空气进来打了个转又走出去,他依旧在笑。
“我好开心啊,奥列沙。”亚历山大突然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看着跟自己一起被雪埋着的琴酒,微微俯身带着雪都扑扑簌簌从身体上滑下去,然后抱住了琴酒,抱的相当用力,好像要把自己埋进自己身体里。
在他靠过来的那一刻,琴酒就下意识回报住亚历山大,听见他在耳边像是感叹又像是梦呓一样的话,嘴角扯出一个不易看出的弧度,轻声回答道:“这可太巧了。”
“此刻的我也很开心。”
“就像跳过的松鼠,奔跑的风。”
“无处不在的欢欣与喜悦将我包围。”
要不然怎么说浪漫和文学被俄罗斯人刻进了生命里,没有好的文采,没有热烈磅礴的感情,也没有什么技巧,只是想念出一段话,然后拆分成一首诗,用随便什么语气,读给想让他听见的那个人听。
“因为有你在这儿,所以这儿都是快乐的样子。”
只因为有你我才感到喜悦与欢乐,如果没有你,这里的雪就是一片寒冷与孤独寂寞将我席卷;但你在这儿,在我身边,在我目所及处,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在我怀里与我相拥;我便不畏惧这样的冷与寒,我便能寻找到松鼠埋下的新果子而不是腐烂的芽,你让我看见许许多多视线之外的东西,这就是你带给我的意义。
他们共同经历过世界上许多人想都想不到的事情,他们的过去粘连在一起,他和亚历山大是最好的同桌,未来会是最好的搭档,然后到老一起在壁炉边上烤火,膝盖上摊着一本书,摇摇晃晃的说着过去的丰功伟绩。
亚历山大横贯了他的生命,强硬占据了一席之地,还顺带着建了一个房子,然后不断扩张,不断扩张,到琴酒已经不能把他搬走。
那会有一个人死去,扎根的亚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