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的S市,路灯昏黄,像黑暗中的一排牢笼,一个壮实的中年男人拎着手枪站在光里。
“孙警官,不好意思,这是我朋友,我们乱着玩呢。”福田蹲在地上解释。
孙警官来到跟前,一脚把福田踹到绿化带里,又问徐鹤:“你叫什么名字?”
“纵春生。”徐鹤很快适应了新身份,“我不是他朋友,他以为我是女的,摸了我的屁股,这是流氓罪。”
“流你妈。”孙警官抬脚把纵春生也踢倒在地,“看你的长毛就不是好人,流氓摸流氓也犯罪吗?”
“你就这样办案吗?”徐鹤不服气。
砰砰,又是两声枪响,“费什么话!你要是个女的,我今天就给他办劳教,你看看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流氓罪?”子弹壳蹦到纵春生脖子里面,徐鹤被烫的直嚎,火药味很浓,提醒徐鹤不能再呛对方了。
孙警官用手枪瞄着两个人示意他们蹲一块:“不要乱动。万一枪走火,我可不负责。“话没说完就转身走到附近的电话亭打了一通电话,然后叼着一支烟走回来,福田赶忙起身从裤兜里摸出火柴给警官点烟:“孙大队今晚上有空?我这个小角色还放上枪了,谁惹我大队长生气了,我他妈弄死他。”
孙队抬头看看天空,只有蒙蒙灰尘,悬浮在灯光里缓缓飘动。福田见孙大队没有说话的心情,便识趣地蹲回原地,一支烟没抽完便过来一辆警车。
纵春生和福田被带到西区分局,进了地下室一间办公室,一人一副手铐,一头铐着手腕一头挂在墙上挂钩里,上下四个挂钩都是手指粗的黑铁制品,挂手铐的位置磨的锃亮。根据嫌疑人身高不同,手铐结合的挂钩就不同,务必使嫌疑人垫着脚尖,摆出昂扬向上的姿态。
虽然身体是别人的,疼痛确是自己的,徐鹤一路上都在解释自己是受害人,但车上的警官根本不听。只有一个年轻警官还算和气,解释说:“正常程序,是口头传唤,请配合公安工作。”说“请”的时候,声音很小很别扭,生怕被同事们笑话。徐鹤不由得感慨这个时代的警察果然猛啊。
在办公室里,徐鹤因为疼痛不停地呻吟、倾诉,说自己无辜什么的,这个年轻警官看不是个事,小声说了一句:“别叨叨了,表现好点,孙队去写开枪的报告,再铐一会,也就打报告的时间,就让你们走。你说你,晚上出来瞎逛个啥?”
徐鹤只好憋着不说话,人一安静就有了耐心,旁边的福田就安静,看样子在这铐一夜也完全没有问题。福田四处张望,向年轻警官问道:“小陈,门口黑板上的案件还没破吗?有三四年了吧。”
“凶手可是你认识的,提供线索有悬赏。”陈警官没好气的说道。
虽然被福田称呼为小陈,陈警官并不生气,作为年轻一代的警察,他并不排斥跟嫌疑人保持人格上的平等,也能接受某种程度上亲近,只要在原则允许的范围内,新的警民关系也是缓和社会矛盾的一种方式。
之所以没好气地答应福田,是因为这个案子一直没破,作为专案组的一员,心中难免郁闷气愤。
徐鹤朝门口看去,黑板上的粉笔字有新有旧,抬头写着:“X亢奋者,连环杀人。”
徐鹤一行行看着,写的都是作案手法和被害人遇害的时间地点,最后一个是“1991年9月7日,南黎路树驼桥,南开大学女学生,傅莉薇,19岁。”
“是这个案子啊。”徐鹤寻思起来,“这个嫌疑人到2020年因为盗窃电瓶车被抓,采了血样,过了三个月才比对出来。叫什么,吴明学,铝厂的工人”
“陈警官。”徐鹤问道:“那个强奸杀人案有线索没?”
陈警官翻眼瞅了徐鹤一眼,没搭理他,开门出去了。
徐鹤不知道该不该告诉陈警官一些嫌疑人的信息,他只想在这里做好杨扬的复仇,万一改变历史,未来的是S市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呢,自己回去以后需要重新适应不说,牵一发而动全身的蝴蝶效应搞不好把自己都整没有了。比如,忍不住把自己的窝囊老爸变成首富,那他铁定不会找老妈结婚的。
想到这里,徐鹤无奈的看看杨扬,她仍在窗前沉思。
“唉,杨扬。”徐鹤朝窗户喊到。
福田吓了一跳,也看向窗户,“谁?什么杨扬?”
徐鹤忘了自己后腰位置还有个人,脑子里只有对时空链条负责的使命感。
“有没有什么规则,我要遵守的?我是个负责人的人,不能把时空线索搞乱了。”
福田下巴都要掉了:“什么玩意?”
杨扬瞬移过来:“没规则,这一次,你随便搞,前几次我都搞砸了,老天安排咱俩相见,可能不是因为我的冤情,也许是为了让你来这时代有所作为吧,试试看吧。”
“真的吗?”徐鹤惊喜交加。心想可以无限试错的人生,还有什么难度,还有什么不可以?自己岂不是要上天吗。
“我要大杀四方,登上人生巅峰迎娶白富美了吗?”
福田懵逼了,但觉得这孩子嘴里说的新词很有吸引力。
“如果我在家就听你的,去找那个时候的新力,会怎么样。”
杨扬摇摇头。
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孙大队的咒骂声:“什么狗屁局长,老子不干了,受这个窝囊气,黑市上买把冲锋枪把这帮龟孙都突突了。再花钱买几个冤大头抵命,我照样逍遥快活。”
“小点声,孙大队。”有人在劝他。
孙大队踹开门,身后跟着两个年轻警员,孙大队嚷嚷着:“有口供是吧?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吗?”说着话,来到福田面前劈头盖脸就打,大声问道:“9.7杀人案是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