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拍的照片真不错，无论是角度还是光线，都很完美。我都不知道，我还可以这么好看，你可真厉害。”
“我还会给照片上色？”
“什么？那个很难的，你怎么这么厉害啊。”
许思安在暗房里冲洗着照片，用特制的药水和笔在胶片上加上颜色，修饰着一些瑕疵，回想着她说的每句话，她崇拜的眼神真的很取悦人。
“玩物丧志，整天拍来拍去，能有什么出息？”
“爸爸，你看我给你拍的照片，怎么样？”
“嗯，就你这照片拍的，也就能糊弄一下乡巴佬。去照相馆免费给人家干，老板都得嫌你拍的寒碜人，跟你那个妈一样，整天弄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他听了太多否定的话，下乡会带着相机只不过是糊弄那些一辈子没拍过照的乡巴佬。
他其实没那么喜欢拍照，他只是想看看那个自杀的女人，眼里的景色是什么样？
小小的四方天地里，可以圈住景，可以圈住喜欢的人，但留下的只能是一段记忆，一张泛着黑白的影像。
他拍照的技术确实很差劲，这些他都知道。只是相机就在那里，不按快门，胶片也会放坏。
他的手很不稳，十张照片有八张是糊的，可她漂亮啊，即使是糊掉的照片，也很好看，不过，他们合照这张拍的是真好啊。
他拿着镊子从药水里夹起那一片胶片，两个人笑的那么甜，是他瞧着都能被感染的笑出来的类型。
忙碌了一个晚上，所有的照片都洗好了，大多是她，抱着一捧荷花笑的那么甜，他将洗好的照片一张张挂在晾晒绳上用夹子夹好，等着药水干。
他靠墙坐着，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醒来是在闹哄哄的吵闹中醒来的。
“彩色照片哎，薛晴可真上相，比真人好看了不止一点。”
“你们瞧这是谁？”
“啧啧啧，给情敌拍照，还拍的这么好，许思安这人是真够心大的。”
“这是陆景阳？你不说我都没认出来，还以为谁家大帅小伙呢。”
“不得不说，许思安这拍照技术真好啊，回头高地让他也给我拍一张。”
沈明珠也被里三层外三层围着的人吸引，过来就瞧见一绳薛晴的照片，每一张都美的让人咋舌，他从未给她拍过一张照片，血压瞬间冲上脑门。
“你怎么又碰那东西了？叔叔不喜欢你这样玩物丧志，你忘了？”
许思安没有回应，只是不紧不慢的一张一张的收着相纸，每收一张都会下意识摩挲相纸上的人，看着像是差看着色成果。
只有他知道，这些外在的，他瞧一眼就知道成没成，他触碰的，不舍的可能只是一段与她有关的记忆。
“你不是说以后再也不拍照了？”沈明珠对他的忽视很不满，愠怒之色难掩。
“反正父亲又不在这里，他不会知道的。”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拍照拍的好有什么用，难不成你能拎着照相机讨生活。”
许思安觉得那种面对父亲时的压抑感扑面而来，是那种看着她的笑脸也不能抵抗的糟糕程度。
“可是……她喜欢我的照片，我想这就足够了。”
沈明珠都快抓狂了：“可你惹了许叔不高兴的话，就不会有这么优渥的生活了，你到底明不明白啊？”
许思安将照片规整好，小心翼翼的收到信封里。
“明珠，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可我不在意这些。你瞧我下乡的日子过的不也挺好，粗茶淡饭并没有将我饿死，劳作也不曾让我累死，我还在这里感悟到以前不曾体会到的自由和快乐。”
“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不是那个嗷嗷待哺，凡事需要父亲施舍的孩子了。我可以养活自己，无非就是吃得好点还是差点，辛苦点还是容易点。”
“你真是魔怔了，我现在就要给叔叔写信，让他骂醒你。”沈明珠气咻咻的走了。
难得，这次许思安没有追。对父亲的恐惧多过敬警重，他也很害怕沈明珠向父亲告状，每当他这么说的时候，他都选择了妥协。
但这一次，他或许没说错，他是个成年人了，不再需要瞻仰别人鼻息讨生活了，他可以有一点点自由，起码有给她拍照的自由吧。
薛晴推着自行车进了院子，看见许思安站在院里发愣。她蹑手蹑脚地停下车，跳到他身后吓他。
见他被吓了一哆嗦，她成就感满满的，终于感受到陆景阳恶作剧的快乐了，将手里装着饭盒的网兜递给他。
“给你带了油条和豆浆，快去吃早饭吧。”
许思安有些茫然的将照片递过去。
“照片好了。”
薛晴眼睛一亮，将手里的网兜往他手里一塞接过照片，可一想自己手上有汗，别弄脏照片，双手在衣服上摸了摸，又看了看确定手上没有任何脏污。
这才慎重的打开信封，抽出一摞照片来。
“这么多？”
许思安只一眼，就被她逗笑了，他拍照也不是没有意义的，你看有人就很欣赏，很珍重。
“什么时候洗的？”薛晴仔细打量他，白天也上工，晚上要睡觉，他哪来的时间，“你不会熬了一整夜吧？你瞧瞧你都有黑眼圈了。”
“你看看。”
薛晴听话的翻着照片，不时发出惊呼，倒也不是她夸张，是他这技术真的好，黑白照片看着也好，至于彩色照片可谓是登峰造极。
就连她手里荷花那种粉色的深浅都处理的很还原，像极了二十年后的彩色照片，而这些都是他上色补的色，连陆景阳的唇色看起来都那么诱人。
本想借此机会打击许思安自信，从精神上对他进行创伤，但照片拍的太好了，她实在说不出这么丧良心的话，反而把人夸了一通。
“你以后开照相馆，生意一定很好。”
他丧气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