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来猜一猜,为什么他宁愿在地上那么狼狈吃力地爬行,也不动用他的武功呢?”
“我琢磨着,恐怕是动了内力就会要他的命吧?”
“没错,他方才动用内力扔石子救人,紧接着就吐了那么多血,按照常理推断,他这种情况要么是他走火入魔了,要么是他体内有什么压制了他,让他不敢贸然使用内力……而按照他三年前中毒导致他双腿瘫痪的事来推断,恐怕是姬姑娘给他下的那毒仍旧残留在他体内未曾清除,他这三年一直在用内力压制毒素,所以他平时不敢用内力,动用内力就会放纵毒素流转,那会要他的命。”
三个侍卫说到这儿,不由同时看着姬凤昭的背影。
他们眼神复杂。
“唉,也不知道燕长赢他到底是哪里想不通,都被别人害成这个样子了,好好的一个人瘫痪了,一身绝世武功也废了,如今居然还要冒着丢了性命的风险来救人家……”
三人叹气,摇头想不通。
对于燕长赢而言,姬凤昭就真的那么好吗?
他们也没看出姬凤昭哪里好嘛。
人是长得有点好看,可是遮掩不住她那颗心的黢黑丑陋啊。
前面。
姬凤昭静静听着三个侍卫的低声议论,静静望着她的亲人远离她,眼泪已经在膝盖旁边滴出了一滩水迹。
可是,比起前方阿嬴留下的那一滩鲜红刺目的血,她的眼泪就像是小水洼遇见了汪洋大海。
她泪眼模糊地盯着那滩血迹。
她的阿嬴,吐了好多血。
那都是为了救她而吐。
之前神灵跟她说,阿嬴已经没有三个月的日子可活了,如今这一吐血,会不会越发加快他走向死亡的速度?
姬凤昭眼神微暗。
不……
她不能让阿嬴死!
这些她深爱的家人,一个也不能含恨离开她!
想到这儿,姬凤昭抬手缓缓擦去眼泪,撑着身子毅然站起来。
她跪在这里也是徒劳,对她伤害的那些亲人们没有任何实质作用,她有跪在这里哭泣的时间,倒不如去多做善事填满功德印。
等她将手背上的功德印填满,她就可以救回阿嬴的命了。
她得立刻奔走在营救阿嬴和爹娘的路途上,才不辜负阿嬴为她吐血,不辜负娘为她下跪,不辜负爹对她手下留情。
深深吸了一口气,姬凤昭转过身。
她平静地看了一眼三个侍卫。
正在嘀嘀咕咕的三个侍卫立刻闭嘴,对她尴尬不失礼的一笑。
她拱手行礼,“多谢三位帮我推阿嬴和元宝来这儿。”
三个侍卫连忙摆手,“不客气不客气。”
她道了谢就转身走向成衣铺子。
朱元锦见她过来,立刻抬步从铺子里跨步走出来,伸手将她娘姬夫人扔下的银票递给她,“你的银票。”
“谢谢。”
姬凤昭伸手将银票接过来。
她低头轻轻摩挲几下,想到母亲对她的爱,她轻轻将银票折叠好揣进怀里,好像揣着什么无价之宝。
朱元锦见她将银票揣进怀里,一点还他银子的意思都没有,都惊呆了。
他盯着姬凤昭衣襟看了又看,实在是忍不住,慢吞吞地说,“那什么,你现在有钱了,不考虑先把我的还了吗?”
姬凤昭望着朱元锦,“先不,这是我娘给我的无价之宝,我这辈子都不会用它。”
朱元锦扶额吐槽,“那你说什么带我来拿银子?银子到手了你又不给我,你是忽悠我来当你的护卫吗?”
姬凤昭摇头说,“我来这儿,一是为了拜见父母,二是为了去不远处拿银子,我并非来厚着脸皮找爹娘要银子的。”
她指着不远处一条偏僻的岔路,“我要去拿银子的地方,是那儿。”
朱元锦顺着她手指着的方向看了看,一脸迷惑。
他问,“那里通向何处?”
姬凤昭一边抬步往那边走,一边说,“土地庙。”
朱元锦立刻抬步跟上去,“你不会是想去抢土地的供奉吧?”
姬凤昭没有再回答。
她要怎么告诉告诉朱元锦呢,她是要去跟山神庙后面一个超可爱的财迷鬼抢银子花。
那是她三年前做孤魂野鬼时碰见的一个抠门财迷鬼,三年前就已经勤勤奋奋兢兢业业积攒了许多金银,如今三年过去,那财迷鬼应该积攒了更多的银子吧?
姬凤昭想起那财迷鬼,不由勾起了一丝笑。
死都死了要银子有什么用?
不如跟她做个交易,她来帮忙花。
姬凤昭走在前面,朱元锦和其他三个侍卫汇合,一同跟在她身后,五人一同往偏僻小路走去。
经过虎威镖局门外,姬凤昭侧眸望了一眼。
熟悉的牌匾,熟悉的房子。
可是她记忆里那扇一直打开着迎接四方客的大门,却再也不像曾经那样敞开着了。
它紧紧闭合,谢绝了所有来客。
姬凤昭掐着掌心,深深看了一眼这她再也无法靠近的宅子,迈着大步走向偏僻小路。
……
此时此刻。
虎威镖局里。
燕长赢当年曾是姬重光的小徒弟,在虎威镖局里自然是有房间的,宋云修直接推着燕长赢来到他昔日的房间里。
姬重光怕小元宝看到他衣裳背后的血迹,吩咐宋云修,“去,帮着你师娘给小元宝换一身衣裳,别让他发现……”
他递了个眼色,宋云修心领神会。
宋云修跨出门槛,扶着师娘,带着甜甜喊着“大师伯”的小元宝一块儿离开。
姬重光见他们走了,跨进房间里,将门关上。
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脸色苍白的燕长赢。
“师父。”
燕长赢低着头,给师父认错,“徒儿方才阻挠了您,请您恕罪——”
姬重光靠在椅背上,长长叹了一口气。
他说,“方才见你动用内力,我还以为是她此次回来良心发现给了你解药,你解了毒恢复了武功……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