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朝堂突变。
就在诸位大臣都以为嬴政巡游归来之后,朝堂上会安定一段时间的时候,一道旨意如同晴天霹雳一般落下。
栒邑县县令梁谷,圈占土地,收受贿赂,致使激起民变,被拿入大狱,抄家问斩。
咸阳令阎乐,蛊惑上位,私交皇子,大肆搜刮民脂民膏,致使朝廷纲常败坏,处以极刑,以儆效尤。
这都是小风小浪的消息。
而除此之外,真正让朝臣们感到惊讶的是,陛下居然将自己先前喜欢的皇子胡亥,贬谪到了边关戍边。
无诏不得归京。
如此严厉的惩罚,让不少官员都纷纷猜测起来。
隐约间能够看出来这件事情和阎乐案有些关系,但偏偏他们不敢多问。
毕竟事涉皇子,不是每个人都敢随意议论的。
而搅动这一番的扶苏公子,却在将阎乐和梁谷拿下入狱之后,独自一人隐退下去。
让这场风波中,都没有出现自己的名字。
俨然一位透明人一样。
公子府,后院。
扶苏此时正拿着一只新鲜去世的鸡在铁笼子外不断晃荡。
而笼子内的那只吊睛白额的大老虎,此时却是索然无味的看了一眼扶苏,丝毫没有食欲的样子。
一旁的孔藂见状,无奈道:“公子,已经一连两日了,从回到府上之后,就吃了一顿饭。”
扶苏看了看那老虎的眼中光芒暗淡,又看了看面前的铁笼子,一瞬间似乎明白了什么。
站起身来拍了拍手,随后说道:“把铁笼子撤了,这处院子就给他住了。”
也就扶苏如今府上有不少空院子,否则也不会如此大气。
而那老虎似乎听懂了扶苏的话一样,叫了一声之后,就从笼子里面站了起来。
见状,扶苏就愈发确定,这货是被关在笼子里有些不太舒服。
只是孔藂这时候却有些迟疑。
“公子,这府上下人不少,是不是……”
“知道你什么意思,日后这院子周围不要让人进来,喂食什么的本公子亲自来。”
说着,扶苏便来到那笼子跟前,将那笼子门打开,随后便看到那老虎从笼子里走了出来。
“吼!”
一声虎啸,院子当中的树木都随之颤抖了一下。
似乎在宣泄这短时间被关在里面的怨气。
扶苏伸手在虎头上摸了摸之后,笑着说道:“从此之后就在院子当中,没有我的命令不能踏出院门一步。”
说着,扶苏还指了指不远处的院门。
那老虎似乎明白了扶苏的意思,此时也用头蹭了蹭扶苏的手掌,极为乖巧的趴在了地上,开始大快朵颐扶苏送来的鸡肉。
看着这一幕,饶是孔藂早已经见识过,但此时依旧是有些感慨不已。
这老虎要不是见过它有多猛,谁能想到会对公子如此的顺从?
就在扶苏专心和老虎互动的时候,院子外面突然想起了百叔的声音。
“公、公子,宫中有旨意来了。”
扶苏听到声音回头看去,只见那百叔神色有些害怕的看着院子当中的老虎,身形往后撤了撤。
瞬间就将身后的传旨太监露了出来。
宫中太监什么时候见过这场面,当即双腿一软,整个人都跌坐在了地上。
刚刚自己听到扶苏公子身边的人说扶苏公子在后院看老虎还不相信,现在是全都信了。
这向来文弱的扶苏公子,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难不成老虎都开始学习之乎者也了?
扶苏这才起身来到院门外,看着那软着退吃力站起来的传旨太监,开口问道:“父皇有旨意给我?”
那太监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颤声道:“公、公子,是口谕,陛、陛下要公子入宫谈事。”
“知道了,我这就随你入宫。”
扶苏淡淡的说了一句,那传旨太监如遭大赦,忙不迭的点了点头,开口道:“奴婢在府外等候。”
说完,便行了一礼,一溜烟朝着外面跑去。
扶苏见状,不由得失笑一声,随后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到了章台宫,扶苏刚刚入殿,便朝着嬴政行了一礼。
“儿臣拜见父皇!”
“免礼。”
虽然只有短短的两个字,但是扶苏还是能够听出来嬴政语气中那无限的疲惫之意。
扶苏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一眼,却发现此时的嬴政双眼略微带着些许血丝,显然是一夜没有入睡。
“父皇熬夜了?”
嬴政摆了摆手,开口道:“习惯了,朕叫你来,是有两件事情。”
“右相呈上来的奏折朕已经准了,自下月开始,御史台官员将会巡察各地官府,每年一次。”
扶苏听到之后并不意外,因为这都是先前商议好的。
让嬴政下定决心立马施行,说到底还是因为栒邑县一案。
只是扶苏有些好奇,这第二件事儿会是什么。
嬴政顿了顿,随后说道:“你那日让朕准许张良担任栒邑县县令一事朕准了。”
听到这话,扶苏眼中精光一闪,心中也随之一喜。
但是还没有高兴太长时间,嬴政的声音就再次响起。
“你先前说,栒邑县煤炭收归朝廷所有,雇佣当地百姓开采一事,朕并无异议,只是有一件事情朕不太明白,单凭煤炭一项,确定能够安置我大秦军中退下来的老卒?”
听到这话的扶苏不由得就是一愣。
倒不是因为嬴政对这件事情的执着,而是因为嬴政提及的这件事情的时机。
难不成还有其他的老卒需要安置?
扶苏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嬴政,却是发现那嬴政也在目光死死地盯着自己。
这让扶苏心中瞬间就是一跳。
他知道,这次这个问题可不能胡乱回答了。
犹豫了片刻之后,扶苏开口道:“父皇,眼下看应当是够用,若是日后,儿臣也不敢保证,若是不足,或许需要想其他的办法。”
话不能说的太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