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卬并非是普通人出身。
早在战国之时,司马卬的家族就有河内司马氏之称,历代先祖都在赵国为将。
因此司马卬可以说是饱读兵书,对于战争的走向极为敏感。
这一次屯留失手,秦军北上,必定是冲着自己来的,那么壶关就会成为秦军必经之地。
只是让司马卬有些疑惑的是,区区几万兵马,秦军当真能够攻克壶关?
想到这里,司马卬的脸色就有些迟疑起来。
“来人,将军图拿来!”
一声令下,身旁的亲卫便将一张牛皮销制而成的军图展开。
司马卬趴在地图上看了一眼之后,神色间也随之浮现出来一抹古怪之色。
思索良久之后,才看到司马卬扭头看向那送消息的亲卫说道:“你说前往壶关的只有数万兵马?”
“是。”
“而秦军攻克屯留只花了半天时间?”
“军报中是这么写的。”
一抹精光在司马卬的眼中一闪而逝,随后便看到司马卬轻笑一声,手指在河内郡上点了点。
“调虎离山之计,用的不错,但还是稍显稚嫩了些。”
说着,司马卬一脸好奇的看着亲卫问道:“可知道秦军统帅是谁?”
“听闻是扶苏公子。”
听到这话,司马卬瞬间仰天大笑起来。
“哈哈哈!天助我也!”
“秦国朝中是没有能人猛将了不成,嬴政居然舍得将自己的宝贝儿子派出来,难道就怕战死吗?”
说话间,司马卬心中愈发的笃定,秦军兵法壶关只是个障眼法而已。
“扶苏儒家出身,根本不懂行军打仗,就算是饱读兵书,也只是死读书而已。”
“数万兵马只是疑兵之计,目的便是为了吸引我等前往壶关镇守,解除邺县危机。”
“此刻秦军主力怕是绕道河内郡,打算抄本将军的后路。”
一众部将亲卫听了司马卬的分析之后也随之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将军厉害!”
“不愧是将军,一眼就看穿了扶苏小儿的计谋!”
“将军,既然知道了秦军意图,我军应当如何应对?”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司马卬虽然面露自得之色,但好在没有彻底昏头,稍加思索之后,便开口说道:“传我将领,无论秦军是否仰攻,全力阻击,给秦军造成我军死守壶关之假象。”
“另外兵围邺县,只围不攻,剩下的兵马随本将军前往河内同邯郸边界处,阻击秦军!”
司马卬此番将计就计,为的便是掩盖当下的尴尬。
邺县久攻不下,兵心已经动摇,如果继续强攻,除了造成更大的伤亡之外,司马卬想不出来还有什么结果。
退兵,司马卬又举得这办法不是很妥当。
这时候借着阻击秦军的名头,带领大军暂时离开邺县,也算是解决了当下的麻烦。
即便是司马卬自己,在说出了这一番计划之后,也不得不感慨一声自己实在是太聪明了。
至于其他部将,不管懂不懂司马卬的想法,此时全都纷纷领命退下。
……
上党郡内。
自从离开屯留之后,扶苏一路直扑壶关,沿途光复数座城池,但全都没有多做逗留。
这天赶了一天路,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
秦军刚刚结好营寨,扶苏便回到了自己的中军大帐当中。
孔藂紧随其后,等到扶苏坐下之后,才躬身道:“公子,大军日行近百里,前方再有一日的路程就要到壶关了。”
“斥候有没有消息传来?”
孔藂也不怠慢,急忙说道:“斥候传来消息,壶关兵马并没有增加,依旧只有三万人。”
听到这话,扶苏微微颔首,脸上却并没有丝毫担忧。
三万人,数量不算少,还是壶关这种易守难攻的关隘,如果用常规的办法来攻城,没十天半个月是攻不下来的。
但扶苏却丝毫没有担心的意思,接着询问道:“知不知道邺县动向?”
孔藂摇了摇头,这事儿他还真没办法打探。
扶苏沉思了一下,随后说道:“无论邺县是否被攻破,攻取壶关的目标不变。”
“此战不能拖延太久,讲求的就是一个快字,火药准备的如何了?”
听到扶苏提及火药,孔藂顿时面露难色。
“火药倒是准备妥当了,只是公子当真要这么做?”
“当然。”
见扶苏回答的斩钉截铁,孔藂不由得有些犹豫,看着扶苏说道:“公子,壶关乃是重要关隘,这要是毁了……”
只听这话扶苏就知道了孔藂心中在忌惮什么,轻笑一声摇头道:“孔藂,你还是多虑了。”
“我来问你,壶关所在之地是不是我大秦疆土?”
“是……”孔藂迟疑的说了一句,一时间不明白扶苏这么询问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
“既然是,壶关地处我大秦腹地,此时却成了我大秦的阻碍,既然是阻碍就应该破除。”
“壶关可以毁了重建,若是此时还顾忌这些,那这一战也不用打了,本公子率领大军坐以待毙就好。”
听到这话的孔藂瞬间明白了扶苏话中的意思,点点头说道:“属下明白了,这就下去安排。”
扶苏也不多说,只是摆了摆手,示意孔藂退下。
第二天一早。
秦军大营内到处都充斥着呵斥声。
一队轻装骑兵率先出发,转眼间就消失在了驰道上。
至于剩下的兵马,吃过饭之后才慢慢开始集结,随后兵发壶关。
等到天色渐渐暗下来的时候,扶苏才率部来到壶关三里开外安营扎寨。
直到月明星稀的时候,秦军大营中还有篝火闪动。
驻守壶关的叛贼统领王平在看到那秦军大营里的动静之后,心中也不免有些奇怪。
这些秦军来到壶关之后居然什么都不做,就是安营扎寨一动不动。
知道的是秦军,不知道还以为是商队驻扎在城外